如果只是为了刻意躲开他,那她未免也太大费周章了吧!
等不到电梯,愤怒的他一路从楼梯飞奔而下,途中几度撞上往来的宾客,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逮到沈逸岚那个女人。
他冲出饭店大厅,用最快的速度穿越旋转门,然而当他来到外头的车道时,除了匆匆来去的车辆之外,全然没有半点他急欲找寻的身影。
「小岚,沈逸岚——妳给我出来——」项君叡握紧拳头失控的大喊,「该死的妳就非得这样残忍的对待我吗?沈逸岚!」他受伤的喊。
五年了,原来藏在心里的痛这么深、这么沉。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麻痹,现在却发现伤口一直都是血淋淋的,只是他选择故意忽视、故意不理睬,以为这样自己就会痊愈,但今天才突然发现,其实一直都隐隐作痛,从未停过。
项君叡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叫她亲眼看看他无法言喻的痛。
躲在廊柱后的虚弱身影没敢应声,只能捂着自己嘴巴失声的蹲在地上低泣。
从他口中发出的沉重怒吼,她听的巨细靡遗,也正因为如此,她更没有勇气面对。
躲藏了许久,确认那道受伤的身影颓然离开,泪流满面的沈逸岚才敢悄然出现,扬手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今晚的这一切。
沈逸岚没有回家,而是来到黑暗空荡荡的办公室。
她擦干了眼泪告诉自己,已经不能再这样眷恋着过去了,早该随着眼泪哭尽后,就让所有的过去结束。这样的重逢,也只是青春最后的一场巡礼而已。
身心俱疲的她打开了桌上的枱灯便默默的做着模型,把那无数的一边一角小心翼翼的搭建起来,说要哭尽的眼泪却像是怎么也落不完的春雨,不停的滑落苍白的脸颊。
一边抹去眼泪努力吸着鼻子,一边把胶液沾黏上,从无声到哽咽,从低泣到嚎啕大哭,她终究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强忍的情绪,呆坐在位子上像个孩子似的大哭。
哭泣着父亲的骤然辞世,哭泣着自己多年来无法克服的恐惧,哭泣着项君叡的选择,哭泣着这五年来漫长的煎熬……
沉浸在自己的泪水中,沈逸岚全然没注意到办公室的另一个独立空间里,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她的脆弱,严肃的目光下,抿紧的唇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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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他拨了手机里的号码,「品齐,是我。」
「君叡,你在哪里?」听梁心说他追着沈逸岚出去了。
「你知道小岚住处的地址和电话吧?给我——」他坐在驾驶座里,隐忍着情绪问。
「你不是……」
「快点给我!」他失控的对好友咆哮。
「你等等,我让梁心告诉你。」随后便把电话交给了梁心。
在她的叙述下,项君叡龙飞凤舞的写下地址和电话,「梁心,谢谢妳,顺便帮我跟品齐致声歉。」
挂上电话,他驾驶着他的黑色LandRover疾驰在台北的街道,火速赶住沈逸岚的住处。
然而他扑了个空。在楼下等了她两个多小时,就是不见她归来的身影,打的电话永远进入语音信箱,她是存心躲着他的。
项君叡掉头离开,焦躁的在街头瞎窜,紊乱的心情就像当年初见她时的毛躁男孩一样,因为想念而一整晚睡不着觉,只是今天的他身上多了太多积累的伤痕,而那些伤痕结痂脱落生成了厚茧,层层的堆栈在他的心头上。
他可以轻易的掌控着这辆车子,可以从容的驾驶着乘载三四百人的豪华客机,但他却偏偏拥有不了最爱的女人,呵,这又是怎样的讽刺?
落寞的回到家,他摁亮了一盏灯,跌坐在沙发里沉淀今晚失控的自己,试图找回他的理智。
「呼——」许久后,他才把胸口的郁闷重重呼出。
他和小岚的见面,会是一场事先预谋好的重逢吗?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契机,唯一不察的只有他和她这两位当事人。
难道……是邱品齐?
几经思索,除了他,项君叡再也想不出还会有谁出手干这种事。
「真是的,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他踢倒了身为飞行员的他上班随身携带的黑色箱子,起身走向浴室脱去衣物,让大量的水冲洗着他疲惫的身体。
原来看似无伤的他其实早已伤痕累累,项君叡怒吼之余又狠狠搥打着墙壁,然后虚弱的靠在墙上恢复内心的脆弱。
每每在这样不设防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始终不谅解的她,还有那些曾经甜蜜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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