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资源不如城市丰富,我家又那么穷,我连租小说的钱都没有,别说是看电影了。”
“对不起。”
他只是笑着揽得她更紧。
乌云像一张突现的巨网,罩住两人。
“别怕。”第一声闷雷响起时,他飞快地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
她的不安稍减,但胸中依然有段山雨欲来之前的郁闷。
“好像要下雨了。”
“下雨更好,我们之间一直缺少一场大雨,缺少一个让我在雨中吻你的机会。”他说得酸。“你不是告诉过我,你的初吻是发生在雨中?”
“我也告诉过你,说那是雨天惹的祸呀,雨天的确给恋爱中的人一种诗情画意的浪漫感觉,很容易意乱情迷的。”
逗得她脸红是他的一大享受,他好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
如果头一个和他一起流连河畔的女孩是她该有多好?
河水悠悠,它能带走他的过往吗?
“你想做什么?”她怔怔地望着他脱掉凉鞋,脱去衬衫,卷起裤管。
“游泳。”
“你疯啦,万一真的下大雨,河水暴涨了,怎么办?”
“国中时代我常这么做,不会有事的。”
她惊骇无比地看他下了水,一点一点往深处荡去。
大树下,她恼着他的疯狂之举。
雨突然一点一点打在她头上,河上风声呼呼作响,一阵一阵是那样骇人。
暴雨在瞬间密集而迅速倾下。
她不由自主地慌了起来,狂风暴雨中早不见杜晓雷的影子。
全身早已湿透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可怕的念项——他可能惨遭灭顶。
不祥的感觉牢牢攫住了她,泪和在雨中。
她不要他死。深沉的雾霭中,这惊悚的一刹那有如一年那么长。
她一定要再见到他,毫发未损的他。暴雨骤停风初歇。
河上恢复一片空旷迷离,葛月在河畔凝望。
终于,她看见杜晓雷了,他正从河中一步步朝她走来。
她抖着一身米粒般的疙瘩朝他急奔而去,惊骇未已地抱住他。
“吓死我了,我以为……以为……”断断续续地,她未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他抱紧了浑身抽搐的她。“我刚才也以为自己死了。”
若非此刻,他几乎已忘记眼泪的温度。刚才那一段骇人的经历让他体验了混合着绝望的渴望。
“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很为我担心,于是我拼命往回游,我要回来抓住你,你的存在支持着我,我告诉自己要活过来,为你。”
他的声音喑哑,语气却无比坚定。
她正视他真诚的渴望,却只能一脸呆滞地站在他面前,望着河面,任身上每一根神经不断膨胀。
“你知道吗?刚才我想把自己放逐在这条河里,我多希望现在的自己真的死过一回,多希望你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我!”
“你一定觉得很冷吧?我也是。”她又听见弦外之音,听得心痛。“我们必须赶快找个地方洗热水澡,否则会生病的。”
他点点头,立刻带着她远离这条差点使他俩阴阳永隔的河流。
杜晓雷开了将近一个钟头的车,才看见有旅馆。两人一身狼狈地进了去。服务生问他是要休息还是住宿时,葛月赧得低垂着头。
不安的幸福感觉在洗过热水澡之后向她包围过来。
此刻,她身上只穿了件浴袍。所有她和他身上的湿衣服都晾在这间设备普通的旅馆房间里。
他从浴室出来了,跟她穿的一样。
“现在不觉得冷了吧?”她正襟危坐在床尾问他。
“舒服多了。”
由于穿着异于平常,所以他没挨着她坐。把惟一的一张床留给她,他坐到小沙发上。
“我们今晚住这里吗?”她垂头问道。“你刚才回答人家说我们是要住宿。”
“我们随时可以走,等衣服干了之后。”他看出她的不自在。“刚才我是担心你会更难堪,所以才没回答‘休息’两个字。如果眼下的处境令你不安,我可以请服务生替我们去买合适的衣服,换了衣服我们立刻就离开这里。”
她抬起头注视他。良久,她说:“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和我在这里住一晚。”
他也注视她良久,之后,他拨电话请服务生过来一趟。
“原来想立刻离开的人是你。”她再度垂首,但他仍捕捉到她眼底那道冷芒。
他没对她解释什么。不久,他请前来敲门的服务生替他们买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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