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剩一个朋友──鲁台生。这位儿时玩伴虽不再与他比邻而居,但住得不远,不时还会上他家来找他聊聊天。当然,大部分的话都是鲁台生说的。
今天上午,鲁台生心血来潮,又上于家来了。远远地,他就看见一名长发女子在大门前徘徊不去,状甚可疑。
“小姐,你要找人吗?”他停在她身后。
“喔,”她闻声转身,有点难为情。“呃……你是……你住这里吗?”她指著大门问他。
“我不住这,不过我正要进这个门。”他审视她,觉得她穿得太单薄了。别说那件花不溜丢的洋装布料薄得不足以保暖,那两只蝴蝶袖也开了过大的口,寒风直往里濯,她的四肢百骸早该冻僵了才是。
“你找谁?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我找一个很高、很漂亮的男……男人,会骑自行车。”一路跟在于震麒后头飞,她确也觉得又累又冷,这会儿正不停搓著双臂。
鲁台生瞪大了眼。
“你说的是……于震麒吗?”
“于震麒?”她重重地重复那三个字之后,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知道名字?那你……”问什么才对呢?他住口,一双眼继续对她打量,总觉她美则美矣,可惜不像常人。
“你一定认识那个……于震麒,他结婚了没?”她把握机会问道。如果人家已婚,那她就没必要进门了。
“他……”有意思喔。他促狭道:“你自己问他吧。”
“你是说,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
他点了下头。不知于震麒惹上什么麻烦,但他的好奇心已被完全勾起。
“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对主人交代。”
“我叫──兰。”
“什么兰?”
“就叫兰啊。”
“我问你姓什么?”
“姓……”她搔起头来。姓蝴蝶行吗?不太好,这样吧──“姓蝴。”
“姓胡?你叫胡兰?”
唬烂?鲁台生真是不敢恭维眼前女子的芳名,不由皱了下眉。
“我不能姓胡吗?”
“喔,你当然可以‘幸ㄏㄨˊ’。”他笑著在心中补一句:还可以“很美满”。
她从他的表情中得知自己的名字有问题,于是──
“其实,我姓蝴蝶,名叫兰。”
“蝴蝶兰?”嗯,好听,可是不正常。他无所谓地点点头。
“现在你肯带我进去了吗?”
他按门铃。不久,菲佣领他们进屋。
“台生。”
于太太正在客厅里看报兼看电视,看见鲁台生时,习惯性朝他点个头,瞟见其后的陌生女子,她好奇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女朋友吗?”
“于妈妈。”他在女主人对面坐下,转头看著蝴蝶兰道:“你也坐下吧。”
“对,对,快请坐。”于太太和蔼道。
蝴蝶兰这才挨著鲁台生坐。
“什么时候认识的女朋友?真漂亮啊。”
于太太的赞美教她低眉。
“五分钟前刚认识的。”他笑,“于妈妈,她不是我女朋友。刚才我见她在门口徘徊,问过之后才知道她是来找震麒的,我就顺便把她请进来了。”
“你说……”于太太不敢置信。怎么会有女孩子来找震麒呢?她立刻将目光移向女孩,“小姐,你确定你要找的人是我家震麒吗?”
“如果能让我见见他,我就能确定。”
于太太立时犹豫起来。她怎能没头没脑地就去拉儿子下来让个陌生女孩鉴定?
“小姐,你先告诉我,你跟我儿子是怎么认识的。”她直觉认为女孩是找错人了。
“今天一大早,他骑车撞倒我在路边。”
于太太和鲁台生互觑一眼,之后,她朝女孩缓点了下头,“你受伤了,可是他没停下来看看你?”
于太太此刻的心情是沮丧的。原来女孩上门是为了讨个公道。
“他也摔倒了,被我压在地上。我没受伤,只觉得冷,他吻我,我就不冷了。本来他说要载我回家,后来又不载了,然后就丢下我不管。”
一串话教于太太和鲁台生对视良久,不能言语。最后,他们的目光皆转向女孩。
“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说的可都是事实?”于太太原想强调“吻”的部分,终究没说出口。
“千真万确。”
“于妈妈,”鲁台生一唤,“你看我该不该去拉震麒下楼来?”
“既然这位小姐说的都是真的,震麒是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靳絜
于震麒
蝴蝶兰
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