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你答应人家了,怎么还不走?”我提醒他。
“你——”
“你不用管我啦!我自己会回去,你记得买单就好。”
“不!”他甩了下头。“我是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陪她去兽医院?”
“不用。你没听到我说我的小狗早死了吗?”
我愿意跟他去任何地方,但如果还有个“她”,那就免了!
我不知道当他在别的女孩子面前教我难堪时,我会有什么惊人之举。我得尽量避免吓跑他。“好吧!那我先走了,你要小心行事。”
小心行事?他就不能用点新鲜字眼吗?好比“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算了,如果他真这么讲,我会以为他又在暗示我曾火烧学校实验室的恶行。“等一下记得对你小学妹的病狗多看两眼。”
我用这句话代替“再见”。
“看看有没有深不可测的忧郁和专注?”
我大概难过得连眼都花了,他怎么可能会对我眨眼,还是色迷迷的……
他走没多久,我也离开了餐厅。
一时间我还不想回去,又不知该上哪去。
我在最近的一个候车亭坐下,今天不算太冷,坐在路边还不难受。
许多人从我眼前经过。他们要去哪里?一次温馨的聚会吗?
女人与狗。
起风了,我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想起九年来的点点滴滴,想起我所有的忧伤都被逐一命名,但是没一个名字叫“爱情”。
其实,有不少人比我还惨,网路上那些美眉不就是?
喔,想起了一件事,有个叫“我只在乎你”的美眉想约“只为卿狂(16)”见面。我已经答应了,不为别的理由,只因为她叫“我只在乎你”。
我有点疯了,现在该开始头痛找谁去冒充“只为卿狂(16)”和她见面?
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女孩怯生生走到我面前,向我兜售鲜花,她的个子好小。“小妹妹,你几年级啦?”
“四年级。”
“冷不冷?”
她摇摇头。
我想她家庭的环境不是很好,否则她爸妈怎舍得让她出来沿街兜售鲜花……我想起卖火柴的女孩。
“小妹妹,你是不是要把花都卖完了才回家?”
她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
“我全买了,好不好?”
她先是张大了眼,继而就笑得好开心。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至少,我不用小小年纪就上街卖花。夜深了,我眼前的人潮、车流逐渐稀少……
一对年轻男女停在我面前。不知道他们等的是哪一路公车,好几路公车来了又走,他们都没上车。
他们一直紧紧相拥着,也许是因为舍不得分开,所以迟迟没上车。
我把候车亭留给他们,把鲜花放椅子上……他们和鲜花才相配,也许明天我就该去交个男朋友。
午休前我在卖场里巡了一趟,正想外出吃中饭时,看见一个小男孩把小脸贴在玻璃橱窗上。
我朝他挤挤眼,他用小小身子推了门进来。
“阿姨,你的树怎么一片叶子都没有呢?”他指着橱窗内的摆设问。
显然他已经在室外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小鼻子都冻红了,模样好可爱,有点像我的小外甥女。
昨天,祁洛勋意外地出现在我店里,他拿了老姊从美国寄回来的小外甥女独照给我,给完了就走了。
“小弟弟,你怎么没跟妈妈在一起。”
时值隆冬,橱窗里的枯枝是应景布置,孩子不懂,我知道。我比较担心的是,他妈妈可能急着找他。
“我爸爸去买东西给我吃。”
他回答时还边朝着店门外望。果然,一个男人手拎着便利超商的塑胶袋,急急忙忙地走进门。
“叫你不要乱跑你怎么不听话呢?”他一把抱起小男孩,轻拍了下小屁股才看了我一眼。“小姐,对不起!”
“没什么。”我笑笑。“你刚才一定很着急吧?”
“就是呀!”
这男人留着平头,很时髦的那种;衣着休闲但不俗气,宽阔的肩膀,顺长的身子和他眼神透着淡淡的忧郁有些矛盾……
“爸爸,我要那个!”
小男孩指着玩具陈列区的方向朝他爸爸撒娇,不知他看中了什么。
“下次再买好不好?爸爸现在没空。”男人抱紧小男孩,不让他身子一直朝外倾。“我要现在买嘛!”
男人很头大。
我主动替他解危,上前摸摸小男孩的脸哄道:“爸爸说下次买,下次就一定会买。你先听爸爸的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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