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觉得?”
“你是要告诉他说你不知道他该怎么办。”他不假思索道。
“你真的是天才耶!”
“你不要侮辱我。”他不以为然。“这种风花雪月的东西,亏你想得出来!”“还说?我好不容易才写了首风花雪月的诗耶!”
“真不容易。”他叹了口气,夸张地。“只不过风错了、花落了、雪融了、月亮也被天狗吃了!”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真会臭盖!”
“对呀!我也满佩服我自己的。”
我们相视而笑,好不开怀。
“你稍微控制一下好不好?”他狐疑地盯着我不放。“有那么好笑吗?你竟笑到流泪?”我太逊了!赶紧抹掉眼角泪水。
“我忽然好想我姊,所以——”
“我打电话给你之前才接到她电话。”说到这里,他将目光移开。“她问我,你有没有回家。”
我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是受到来自我姊的压力,才不得不打电话召我回来吃顿年夜饭,好作点业绩向我姊交差。
“你为什么从来不打电话给她?”他问我。“她很关心你的近况。”
“有什么好打的?说来说去还不是那套。”我看了他一眼。“有你当她眼线,她对我还不是了如指掌。”
“你好像对她很反感?”
他果然不了解我!
“真正关心我的只有她,我怎么会对她反感?”
“你在指桑骂槐,说我不关心你?”
“你关心我?也许吧!只不过你的关心很浮面;只要我不出状况,你就觉得我还差强人意。”
他果然无力申辩。
“我相信我姊现在对我已经完全放心了。”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你最近一定替我说了不少好话。”
他也站起来。“那是你自己表现优异的缘故。”
“谢谢你招待我吃年夜饭,我要走了。”
“你姊要我劝你回家住。”他把我拦下来,握住我一只手,说这句话时语气平平。多少年来,我为了接近他而活,他却为了摆脱我而活……可笑的是,我们也一起生活了好几年。
现在,托我姊的福。没有他和我的我们会继续不成立地存在着……
“再说吧!我得回去替我朋友看房子。过年期间宵小多,我不能不小心点。”这次,他没拉住我。
我不知道他曾否为了一份生涩的情感困惑过,一如我青涩的十五岁,不知道自己会在往后干渴的岁月里痛饮苦恋……
江冯府喜筵——江仁和夫妇已在高雄宴请过亲友,台北这一ㄊメㄚ主要是宴请两人的同事好友。他们要我担任介绍人,我没推辞;于是这会正坐在主桌前,展示自己的重要身份。我把自己打扮得出色动人,给足了祁洛勋面子;可是他迟迟没出现,我只得和同桌一位男士继续ㄌㄚㄌへ——他是江仁和的大舅子。
“洛勋这小子到现在还不来?”冯君平每讲几句就朝入口处望一眼。“不会是临时有约会,来不了了吧?”
刚才他一看见我就十分客气地问我是不是某某某,我一听就知道冯君媛已在她哥面前对我歌功颂德一番;当然,他也知道我是他同学——祁洛勋的小阿姨,所以对我尊敬有加,寸步不离。
“冯先生,你爸妈派你代表他们出席这场喜筵,你是不是该去招呼一下宾客?”我提醒道。“江仁和跟我妹都找了人当招待,我就不必多礼了。”他干笑两声。“我这个人很木讷的,跟动物接触比较多,跟人接触反而不太习惯!”
“哦?”
我长得像阿猫阿狗吗?要他一直长相左右。
他没听懂我的暗示,继续和我聊他的动物经。
还好,不久江仁和的爸妈和大哥相继入席,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简小姐,你为什么要换位子呢?今天你可是介绍人哪!”
“我只是换个位子,不是要换桌。”我换到江伯母旁边。
死祁洛勋!到现在还不来。要是再有人在我旁边坐下,我也不好意思再换位子了。我看见江大哥和冯君平同时举杯从座位上站起——“祁洛勋!”我立刻大喊。“快点快点!新郎新娘要入场了!”
我宝贝外甥被我喊得有些尴尬,臭着一张脸走向主桌,气呼呼地在我身旁坐下。“怎么了?你的车被拖吊啦?”冯君平问他。
不久,喜筵正式开始,等了许久终于上菜。
我觉得坐这桌的好处是——几乎没人有空吃东西,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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