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幸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阿腾静静的反驳。「悲观并非完全不好,以我为例,一生的不尽如意让我悲观、但却更早教会我洞悉世事的无常,让我更勇于和命运对抗,即使胜算不大,我还是坚持着。」
是吗?这么说来,她的担心是多余了,她自嘲,转头仰视阿腾时,满心的忧烦突然转化为一股幽默。「说的也是,你的背脊现在就像电线杆一样直了。」
两人同时为她的玩笑失笑。笑声停止时,阿腾若有所思的仰头望向朗郎晴空。「或许,我潜意识里还是不甘心做杀千刀老天的玩具吧!」
她不禁又为他的形容而噗哧一笑。「你的确是,而且很奇怪的,我相信『杀千刀』老天最终会向你的顽强低头,承认你不是她的玩具。」
经历了这难得轻松的一下午,何旖旎的幽默与阿腾的真诚,进一步的把两人推向更「和谐」的境界。
回到绿屋时,何旖旎还颇富深意的说了一小段话。
「瞧,对我俩而言,保持友情比维持爱情更容易些。」
是一种警告吗?或者仅是一种提醒?阿腾沉默的臆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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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过后的第三大早上,答娜比打卡钟还准时的向绿屋报到。电话线也终于抢通了,一切又恢复正常。
何旖旎当然打了一通长途电话给常茵和钟珍,一方面向她们报平安,再则顺便解释延迟归期的原因,钟珍和常茵自然也少不了轮番上阵、对她的身陷险境与腿伤表示关切,她们还决定尽快找时间上山来,就算用抬的也要把她抬回家。
明知道她们的话太夸张,但经过与几位挚友的联系后,何旖旎的不安感消失了大半,连带的心情也变得明朗,人一明朗,相对的,待人处事的态度也变得较为宽广。
阿典师来换药时,她能边哼着歌边帮忙阿典师剪掉自己腿上的绷带,松掉夹板,甚至连阿典师偶尔不当的用力导致她腿部的疼痛,她也丝毫不以为意。
和答娜站在一起时,她们就像磁铁相斥的两极。何旖旎越快乐,答娜的脸色就越难看。但何旖旎不但不介意,还调皮的逗弄答娜。
就连目不能视的阿腾,也感受到何旖旎情绪的转折,他喜欢她的改变,可又不安于她的改变。
离她下山的日子越接近,他的心就越慌,根本无法否认他自私的,想留下她,可是,他真的不晓得自己能用什么理由留住她?又「凭」什么留住她?
有些话,过去他已隐忍太多,它们全在他的心头搅动着。
他能不一吐为快吗?毕竟他所能掌握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阿腾心情的起起落落,时间电悄无声息的逝去。
这天,是艳阳高照的一天,阿典师终于颁下特赦令,宣布何旖旎明天就可以拆绷带、去夹板了。
何旖旎兴奋不已。「太棒了,我坐这张轮椅坐得都快长青苔可,为了庆祝我终于脱离苦海,我们大家中午一起去野餐。」
脱离苦海!阿腾为她的用语苦笑。或许,她最兴奋的事莫过于要脱离和一个瞎子共处一室的苦海,即使这个瞎子曾经是她的爱人。
阿典师推说下午有事,不能参加野餐,实际上,他是体谅阿腾和何旖旎相处的时间所剩不多,所以才想让他俩有多一点独处的时间,而答娜则是一脸我神经病才陪你去野餐的不屑加入的表情。
近午时分,两人提着答娜心不甘情不愿准备好的丰盛午餐,顶着骄阳来到最接近绿屋的这条小溪旁。
他们躲在树荫下,首先铺上野餐垫,摆好野餐并坐下来享受大自然。即使不情不愿,何旖旎发现答娜还是舍不得亏待阿腾的胃,野餐丰盛得教人咋舌,有烤鸡、鲔鱼三明治、生菜沙拉、葡萄酒……
环顾四周一圈,突然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现在的野餐地点,竟然是之前充满土石流,几乎活埋了她的那条小溪畔,她从不远处的断桥及残草断树看出端倪。
「天啊!相隔不过咫尺,可这边就像天堂,那边却俨然是地狱。」何旖旎吃惊的着。
「天灾人祸!」阿腾若有所感的望向断桥方向。
「幸好桥是通往山地部落,不是通往小镇,不然就算十天半个月,也都很难回到都市里去。」
「的确值得庆幸。」他看起来似乎有点遗憾断桥不是通往小镇。「要不要来个鲔鱼三明治?或者一只烤鸡腿?」她试着让气氛轻松一些。
接过三明治,阿腾忽然抛过一个这些天来,两人极力在避免的话题。「小旖,你曾经怀念过以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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