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与何明屯的叫唤声。
「麻烦你们先代我向大陶道歉!」她离开钟珍的拥抱,轻轻说着:「三天后……我一定回去,给大陶一个完整的交代,并且……努力做个快乐的新娘。」
拎起背包,再朝两位挚友点点头,她匆匆走出门主。
钟珍和常茵自送她消失,掉回头,两人相视苦笑。
「我早说过,同情早晚会同情出问题来的。」常茵莫可奈何的摇头。「你听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好像她根本不在乎即将拥有的幸福,但大家却都在逼迫她接受一样。」
「相信爱情,即使它替你带来了悲哀,也要相信爱情。」钟珍感慨的说着。
「你在咕哝什么啊?」
「泰戈尔的诗句。」钟珍说。
「唉!是啊!假使我是在爱上杰洛之前就遇见叶腾,或许我也会和小旖一样。毕竟像叶腾这样的人——英俊又性格,除了遁世气质又加上些磊落……咳!是女人的杀手哪!」常茵极老实的说。
钟珍为她的形容噗哧一笑,继之面容一肃。「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但是,我的确可以感受到叶腾的某些改变。多年前和他交手,他蠢动毛躁,但现在的他,沉稳之中还包含着某种教人感觉放心的宁静气质。可是就算叶腾有教人放心的特质,我还是很不放心让小旖再和他独处这三天。」
「你不放心什么?」钟珍笑睨了常茵一眼。「又不是要你去和叶剩独处三天,何况还有何明屯等人在,我想,叶腾和何旖旎不会有太多独处的机会。」
「说的也是,小旖和叶腾要是会怎样早就怎样了,还要等这三天?!」常茵突然变得乐观。
钟珍也点着头,但她内心另有隐忧——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陶健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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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旖旎没有来机场接机!
陶健方的表情有明显的失望,但随即又想起她腿伤未愈。
钟珍和柏常茵倒是令人惊讶的出现在机场的入境口,她们正朝他热烈的挥手。
走向入境室前,唐依娜开口了。「你好像很受欢迎喔,」她面无表情的嘲弄。
陶健方睨了她一狠。「不要让我误以为你在嫉妒!」
「情妇连自欺的情绪都不应该有了,更何况是嫉妒。」
「天!你还是那么冷。」大陶说。和其他女人比起来,唐依娜真的很缺乏温度,除了左床上。
「我有温暖的理由吗?」透过那只过大的镜框,她扬起老是低垂,让人错觉她过分温驯谦卑的眉睫。
他错愕于她眼底突然泛起的叛逆与泪意,他想探询其间的涵意,但她很快又恢复淡漠与谦卑。
「我想,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往另一边走吧!反正这种不正常的关系,终究还是得结束!」她低喃,头也回的往另一个五向走去。
大陶直觉的循着她的脚步跟上几步,可柏常茵和钟珍的呼叫唤住他,很快的,他抛开纷乱的思绪走向她们,毕竟,唐依娜只是个过客,而他还有更美好的期待——他心爱的何旖旎!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不觉轻快起来。在往台北的车上,阿腾相当的沉默。
他死忠兼换帖的兄弟何明屯权充司机,将他和何旖旎送到医院见他父亲。
沿途,他详尽的向阿腾报告他父亲的现况。
原来,何明屯是从一个弟兄那里得知阿腾父亲病危的消息,肝癌末期,从发病到现在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叶老大最后的心愿,是见儿子一面。」何明屯转述邵位道上兄弟的话。
赶到台北时,阿腾果然只夹得及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这一生只见识过一次死亡——母亲病故的何旖旎,再次窥见一个牛命如流星般瞬间逝去。
「阿腾,爸爸很高兴你愿意来送我这一程……」形容枯槁、气若游丝的老人,紧握着儿子和他以为可能是儿媳妇的何旖旎不放。「阿腾,爸爸小求你原谅……但假使你愿意,请记着我死的样子,并试着……试着忘记我生的方式……」
说出这段话的只是一个缠绵病榻、渴望亲情的父亲,根本不像一个逞凶斗狠的黑社会老大。说完那些话,他颤抖的手再次紧握两人的手,他的力道不大,却是用尽最后的力量,之后,他的手坠落床上,断了气。
当何旖旎和何明屯看着那些围在床沿的几名黑道人士放声恸哭时,阿腾脸上竟一点表情也没有。
他是瞎了,但没有聋、没有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只是表情近乎忧郁的捏紧拐杖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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