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里,又会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安然入睡,若是不小心将他吵醒了,她又会温柔一笑,安慰他,「睡吧!我只是白天贪睡多了,才会早早醒来。」
他担心她的身子和精神,简直已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顾不得又饥渴又疲累的身躯,祁暐急急开了门,便往楼上去。
到了房门前,他又急忙煞住脚步,轻轻扭开门锁,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里,只怕吵醒正在睡梦中的她。
房里,在她那一侧的床头灯点亮着,他轻声走到床边,被褥、枕头有睡过的痕迹,但她不在床上……和房里。
她又走了吗?又再一次离开他?
祁暐惊慌失措的冲下楼,扭开客厅的大灯,因为他刚才进门后就匆匆上楼,并未特意绕到客厅的另一端……
他忽然好害怕会在同样的地方,看到同一张纸……
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升起另一种忧惧。
他疯狂的在每个房间穿梭,在楼上楼下找寻,然后,他看到未掩上门的书房,透出朦胧的灯光。
祁暐感觉空气又回到他的胸腔,他踩着异常沉重的脚步走过去,颤巍巍地推开门。
叶诗诗曲膝坐在沙发上,把头深埋在双膝中,单薄纤细的她,一动也不动的,室内是一片静寂。
祁暐不知道她是否睡着了?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也许是气在流动,或是祁暐窸窣的脚步声惊动了叶诗诗,她抬起头,眼睛红肿的看着祁暐,「对不起,我……以为……你说要早一点回来……我睡不着……对不起……」
叶诗诗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却愈说愈不清楚,最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祁暐却听明白她只因他的一句话,便由早上等到现在。「对不起,是我太晚回来!」
他在她身旁坐下,执起她的手,她的手又冰又冷,纤弱的身子也透着寒意。
祁暐温柔地把叶诗诗的身子转个方向,让她的背贴着他的胸,把她整个人圈抱在怀里。
两人无言的依偎在一起,叶诗诗却感觉不到温暖。
母亲走时,她曾经万念俱灰;但父亲侵款远走捅的楼子,让她不得不坚强面对她的人生。
然后,父亲以惨不忍睹的模样,出现在她眼前……
这四年来,可怜的老父是她的责任,她等于是为父亲而活着。
父亲走了,她当然难过,但是她觉得更惶恐,好像支撑生命的某根线断了,她不需要再汲汲营营的过日子,不需要再为某个不得不背的包袱,努力鞭策自己不可倒下,不需要再假装坚强……
她觉得好累、好孤单,感觉刺骨的冷意一直侵袭她……她,孤伶伶的一个人,到底该何去何从?
须臾间,氤氲的水气涌上她的眼睫。
然后,一滴温热的水珠滴在祁暐的大掌上……再一滴、两滴、三滴……愈来愈多,速度也愈快的泪水滑落下来。
「怎么了?」祁暐也愈加拥紧她。
叶诗诗轻轻摇首,泪水掉得更凶。
「怎么了?不要再哭了!」祁暐的眉心蹙起,轻声安抚她,嘴里虽然是劝她不要哭,但想到这些日子她藏在心里的压力,他还是任她哭个够。
祁暐把她的身子抱到自己腿上,让叶诗诗的头倚靠在他的肩上,尽情发泄。
他修长的手轻抚她细柔的长发,温热的掌心温柔的摩挲着她的背。
叶诗诗虚弱的蜷缩在他怀里,她哭得柔肠寸断,哭到岔了气,她好疑惑,不明白当她难过伤心时,她寻求的竟然是他的怀抱。
他恨她的,不是吗?
她也不信任他,对吧?
是因为当人软弱时,任何人的肩膀都可以成为她的依靠,还是因为只有他才能让她安心?
「哭够了之后,就不要再哭了!」祁暐语带威胁又无限爱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叶诗诗感觉他的唇滑过她的耳际,吻着她的发。
然后,他又重复了一次他霸道的温柔,「今夜哭够了之后,以后就不准再哭了!」
以后?她不敢想以后啊!「不会有以后了,妈妈不要我,爸爸也走了,以后我就是孤单一个人……」叶诗诗哽咽的低语,悲怆哀恸。
祁暐的胸前被漉湿了,叶诗诗的热泪穿透他的衣衫渗入他的皮肤,也熨烫着他的心。
静夜里,他低低的声音在屋里回荡,也冲击她的心。「曾经,我确实以为我没有打算要珍惜妳。」
「曾经,我决定从结婚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让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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