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倒是很会巴结爷爷。」他盯着粼粼水波嘲讽道。
「不。」她摇摇头,不承认自己的行径足以称之为巴结。「我妈从小就灌输我这些观念,改不了。」
「妳妈妈?」他微蹙眉心,似乎全然不晓得有这号人物。
「我妈……她现在住在疗养院,身体不太好,全是被爸爸气的。」她低下头,让溪面的反射光芒炫瞇了眼。「你知道,爸爸不可能照顾她的,我又没办法时时陪在她身边,所以不得不将她送到疗养院静养。」
「妳爸欠了三百多万的赌债,妳怎么可能有钱送妳妈到疗养院静养?」就他所知,那笔费用不是一般上班族能够负担得起的。
「我瞒着爸爸开了一个帐户放在我学姊那里,然后骗他说妈到亲戚家静养,之后我兼了好几份差,领了薪水就存进帐户里,以支付妈住疗养院的费用。」她双眼凝着腿上交迭的指。「既然管不了我爸,我也只能选择顾好我妈。」
颜冠纶轻震了下,凝着她的眼变得复杂。
是了,若不是她的父亲嗜赌,他和她也不会变成目前的关系。
套句她所说的话,她是他花钱买回来的女人,而这一切全都是她那爱赌的父亲所造成的!而她,竟是个如此孝顺的女孩,细腻的想到安排母亲的生活,再苦也无所谓……
他不自觉的放柔眸光,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因而变得柔软。
「以后疗养院的费用我来支付。」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颖琳诧异的抬头看他。「这不是你的责任,我并没有要求你……」
「妳是我的妻子,妳母亲是我的丈母娘,照顾她也是我的责任。」这好像是他头一回认真的拿她当妻子看,也是第一次为她设想。
「你──」颖琳不敢置信的以双手摀唇,双眼泛起一如溪水般晶莹的水光。
「我没有妈妈。」他突地没头没脑的说道,双眼凝着飞溅的瀑布,彷佛那是幅绝美的名画。「我对我母亲一点记忆都没有,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离开了,爸爸也是,我对他的印象很模糊,他在我很小的时候……」
「嗯?」见他没了声音,她不禁感到好奇。
「没有人知道他何时产生了厌世的念头,总之他没有丝毫留恋的丢下我跟爷爷──」说到这里,他微颤的唇再也没办法吐出任何一个字。
「别说了。」颖琳狠抽口气,主动牵起他的手,试着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
她没料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些,那不堪的过往想必是他所不愿意回想起的,尤其是他的父亲竟选择用那么残忍的方式离开他,换成自己,绝对是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而他,却愿意说给她听,直教她受宠若惊又为他感到不平和难过。
她有个冲动,想补满他心灵的伤口,但她要怎么做,才能平抚他的伤痛?
颜冠纶狠狠的震了下,刚才的一切就像作梦一样,他怎会跟她说这么多?他从不曾将自己的这一面呈现在任何人面前,今天竟会为她破了例?!
他到底是怎么了?
该是她先起了头,触动他的心弦,才会不由自主的跟她说这些他从不对外人说项的心事……
骆颖琳自然不明白他的矛盾,她轻扬嘴角,神情像个女战士般坚韧。「我们没办法选择过往,却能掌握未来,让我们互相勉励吧!」我们没办法选择过往,却能掌握未来,让我们互相勉励吧──以手抵着下颚瞪着窗外,颜冠纶微微闪神,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闪过她当时的声音和表情。
长久以来,他无法解开的心结,彷佛让她那短短的三句话给「融解」了,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了不得,那么之前他是在痛苦个什么劲儿?甚至连想都不愿去想起,更遑论去提起。
不过和她谈过之后,他豁然开朗,那份阴影虽不致全然拔除,但却似乎较能坦然面对,彷佛那已不再是积压在他脑子里的沈痾,连肩膀都觉得轻了许多。
他看过之前叫杨佑均调查她的报告,那些资料足以证明她的诚实,而她说过的每句话也都在报告中得到证实,包括她的母亲和她兼差打工的过去,真是一路辛苦走来。
她实在太累了,而他,不知不觉间兴起照顾她的念头……
转身拿起桌上的咖啡,他陡地凝着杯中已凉的褐色液体发呆──这些天不知道怎么搞的,似乎不再那么习惯把咖啡当开水喝,连咖啡放到变凉都没发现,难道他在和她为了咖啡起争执时,不自觉被偷偷洗了脑?!
「冠纶?冠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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