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炫拓冷漠地拉开她的手,背过身不再说一句话。
「拓,我没怎样,你不甩担心。」宣以沅真的很怕,怕他再次将自己的心门深锁,将自己缩进那小小的象牙塔里,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她一点都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粗暴与伤害,她知道,那是他无助与无奈时的情绪宣泄,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何子凡心痛她这般委屈求全,顿时怒火高涨,愤怒地一把拉过她的手──一触及她热烫的双手,他猛然放手,「以沅,妳的双手怎么会又红又肿?」
「我在装热水时一时出神,不小心烫到的。」她赶紧解释,不想让情况越来越糟。
「走,我先带妳去医院,烫伤得这么严重,不先处理不行。」何子凡根本不相信她的话,避开她受伤的地方,抓住她的手臂欲带她走,却见眉头又是一皱。
何子凡感到心痛万分,「妳身上大大小小,看的见、看不见的伤到底有多少?」
「学长,我求你先回去,改天我再跟你说好吗?」
「不行,妳要不先跟我去医院,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何子凡早已忘了此行的目的。
其实他今天是代表公司来和洋兆企业谈一件合作的新案子,来之前根本没想到洋兆总经理会是言炫拓,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以沅。
他从国外出差回来之后,除了一个星期前打过一通电话给她外,便再没找过她,因为他不想再给她任何压力。
「吕秘书,妳还在吗?」沉默许久后,言炫拓突然开口。
「总经理,有什么吩咐。」
「妳马上叫司机备车,我现在要出去。」他知道,以沅绝不会跟着何子凡去医院,唯有他离开。
「是的。」吕佩珊立即退了出去。
「拓,你要去哪里?让我陪你好吗?」宣以沅惊慌的想扶他。
言炫拓拉开她的手,双手在半空中摸索着。到门边虽然才几步路,却像花了他几乎一辈子的时间才走到。
何子凡看着他这个样子,震慑地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眼睛真的看不见。言炫拓离开公司后,请司机载他到大学母校,再让司机扶着他,依着记忆一一走过他和以沅曾留下足迹的每一个角落──图书馆、运动场,以及他们第一次相识共舞的体育馆,最后来到他们最喜欢栖歇的大榕树下。
他让司机先行离去,等他电话再来接他。
他要一个人细细地回忆和以沅曾有过的点点滴滴,快乐与泪水交杂着的过去。
将额头靠在大树干上,往日画面一幕幕地在他脑海里浮现──她灿烂甜蜜的笑靥、欲语还休的娇颜、水媚盈眸、娇柔依偎,一切的一切是那般清晰,彷佛就在他眼前。
想忘,却忘不了,更是舍不得忘。
一想到她就在自己身边,但他却再也看不到她巧笑倩兮的皓眸,心就疼痛不已。
他一而再地伤害自己最爱的人,叫他怎能不痛恨自己。
好累、真的好累,身体上的疲惫只要有充足的休息便能消除,然而心灵的沉重却怎么也解不开、化不散。
言炫拓不自觉又摸着戴在脖子上的项链……
「炫拓、言炫拓。」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言炫拓在记忆中搜寻着声音的主人,「阿翔!你是阿翔吗?」
「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王致翔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你怎么会来学校,有事吗?」
「只是好久没来了,过来走走。」言炫拓一时之间还没有准备见到昔日故人,「你呢?怎么会在这里。」
「我现在在这里误人子弟。」王致翔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真的吗!」言炫拓也感到意外。
「和你这个连连跳级的资优生比起来,我这个每次考试总是吊车尾的人,当老师似乎有些可笑。」
「你别这么说。」
「以沅陪你一起来的吗,怎么没看到她?」
王致翔一看见他落寞、怆然的神情,心中已然明白。对于以沅每天总是带着大大小小的新伤回家的事,他已经全都听玥竹提过了。
若不是有他劝着、拦着,只怕玥竹那只火爆的小野猫,早用她习惯用拳头解决事情的方式,跑去痛揍他好几拳了。
尤其她是那样深爱着炫拓,怎能接受自己所爱的男人是这般的残忍。
「阿翔,你应该知道我的眼睛……」
「我知道。你生日那天我也去了。」当他接到邀请的电话时,的确感到一阵惊讶。
好朋友多年不见,他当然得去聚聚,只是没想到那天会发生那些事,而他也才没和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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