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别这样,他——”余陈月满也怔了怔,试着想打圆场,但……
“请你离开。”
“文音……”
她在生气。脑中很凌乱,她没办法听他多说些什么,至少在这个时候,她听不下去。
不再看他紧绷的脸庞和那双蕴荡忧伤的眼,她咬咬唇,转身走进屋里。
“文音?”傅尚恩急着想追去,突地,一只黝黑臂膀稳稳地按住他的肩头,他侧目,发现是文音的父亲。
“让她自己安静一下,不要去。”余台生朴实的脸像在笑。“等阿音想过了,心情平静些,自然会听你解释。”
所以,他还是得先离开?傅尚恩沮丧地纠起眉心。对他而言,这绝对是最痛苦的煎熬。余文音这一想,足足想了三天。
这三天,她的生活作息全然没变,仍是在午后时分会抽空到“蓝色巴布思”去,待个两、三个小时,所不同的是,她帮表姊忙完咖啡屋的事后,不会再往那片沙滩上去散步,也不再拎着试做出来、或是特地为某人而做的点心,去那栋白色小屋拜访。
尽管如此,并不表示她对白色小屋主人的动向丝毫不在意。
孩子们告诉她,已经连续三天没见到“夏天叔叔”了。
白天的小屋静谧谧的,窗子不开,也听不到冷气运转声。晚上的小屋更是安静,乌漆抹黑,连屋前自设的复古式路灯也不亮。就连大白也凭空消失了,借不到狗,孩子们伤心得暑假作业都写不下去,而暑假即将要结束了。
难道……是因为夏天己到尾声,所以他又走了吗?
那天在“山樱”,确实是她亲口要他离开的。
当时情况紊乱,加上爸妈和不少客人都在场,她不想谈,也不愿听他多说什么,要求他离开似乎是最正确的方法。
但……都三天了,他就没想找她吗?他不会真的一句话也不留,突然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心脏整个揪在一块儿,抽痛着、刺疼着,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的不告而别。
余文音,你只是喜欢他,只是喜欢而已!他倘若真的走掉,你仅仅像是不见了一件喜欢的东西罢了……
意会到内心正费力地试着说服自己,她微微晕眩,悲哀地弄清一件事——
不仅仅是喜欢了,她对他的感觉更深、更强。
她明明想谈一场只有快乐的恋爱,缘如潮水来去,不强求的,怎么会心乱至此?
裸足踩着细沙,脚底心触碰到阳光留在沙里的温暖,她两指勾着凉鞋,一步步、徐缓地向前走,斜阳拖长她的纤细身影,淡淡在她脚下。
还是来了。
走过沙地,爬上几块石阶,她抬头望向那栋白色小屋,果真像孩子们描述的那样,门窗紧闭,静得让人心慌。
“可恶……”之前还信誓且旦地说绝对不惹她生气的!不生气才怪!下次见到他,她一定要连名带姓地叫他,要一直叫、一直叫!
在围墙外站了片刻,咬咬唇,她叹气,然后转身,然后……
男人就站在石阶下。
他一手插在裤子的口袋中,一手拎着西装外套,仰首凝望着她,高大的身躯在黄昏下有些不真实,脚下的影子一样被斜阳拉得老长。
余文音没说话,两人都没说话,仅是隔着几阶石阶的距离,深沉而静谧地凝望彼此。
不知对看了多久,男人终于有所动作,他拾阶而上,来到她面前。
“你——啊!”她才出声,人已被傅尚恩有力的双臂捆抱,脚几乎离地。
她的脸压在他衬衫微敞的胸前,瞬间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
他抱得那么紧,彷佛不用这样的力气,她会像离开孩子小手掌握的气球般,飘向天际。
“你已经能听我解释了吗?”傅尚恩声音沙嘎,峻颊抵着她的发,贪婪地嗅着她的气味,想藉以平复这几天所受的精神折磨。
“你、你你……为什么没打电话给我?”余文音没想到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会问得这么委屈兼之丧失个人风格。
她不是要用力地、连名带姓地叫他吗?
可恶~~为什么恋人必得愚昧、爱必得忧伤?
闻言,傅尚恩终于放松双臂,将她微微推开。
他的表情古怪,像被人莫名扫了一巴掌。
“我有打呀,我被你赶走的那天晚上就打了,可是你手机关机,后来我忍不住打电话到‘山樱’,是你父亲接的,我想请他帮我把电话转给你,但他要我别急,他说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子,一遇到不开心的事,会把自己退到自觉得安全的地方,慢慢想、慢慢找答案,他要我别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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