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建筑隐隐透着好闻的木头香气,挑高的屋梁带来荫凉的清爽,偌大的道场设备看来陈旧,却相当整洁。
清凉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带来了窗外微微的清脆鸟鸣,却不曾入了道场正中那抹人影的耳。
罗武红朗若明星的眸中满是专注,穿著运动服的身影俐落地打着拳法,形随意动,灵巧跃动犹如蝶儿飞舞,一招一式都挟带强劲风势。
俏丽的短发已用发夹细细夹在额角,却仍有几绺不听话地落下来,随着激烈的动作挥洒,她的双颊浮上了红晕,眩目的容颜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一套拳法打完,罗武红停了下来,以袖抹去额上的细小汗珠,长长地吸气、吐息,调整好急促的呼息后,她俯身拿起置于一旁的矿泉水,旋开瓶盖,就口咕嘟嘟地喝掉大半。
放下水瓶,才要起身,身后突来的风势让她立刻反射性地俯低身子,一条人影随即自上方飞踢而过。
菱唇勾起一抹笑,罗武红不等对方站定,随即上前,身子一矮,出腿往对方足踝扫去。
来人连忙往上跃,才一落地,强烈的攻势已将他周身包围,肩窝捱了一拳,肚子又中了一掌,眼花撩乱的他只能以肘护住门面──
「欸!打仇人啊妳?罗武红!」罗岩急嚷,闪躲的姿势倒像是抱头鼠窜。
「早叫你别在练拳时偷袭我。」她轻哼一声,更加快出拳速度。
胸口被打个正着,情急之下,罗岩扑身擒抱住她的腰,罗武红顺势躺下,抓住他的手往外一翻,脚再朝肚子一顶,他健壮如山的身躯立刻被踹飞出去。
「喂!妳下手未免太狠了吧?」以手支地一跃起身,罗岩甩着被扭得发红的手腕,气得哇哇大叫。「我是好心帮妳练招耶!」
「跟你练?」拨开散落的额发,罗武红一脸鄙夷。「我自己钉个人形桩来打还差不多。」
见他一直揉手,她微拧起眉。「我看看。」
怪了,她下手没那么重啊!要真弄伤他,她不被老爸骂死才怪。
罗岩听话地伸出手,却在她即将触上手腕的前一刻,陡然箝住她的手腕,反制于背,在她腿弯一踢,将她压趴在榻榻米上。
他嘿嘿笑着。「人形桩可不会这招吧?」
笑声未落,他的身子已被凌空翻起,背随即重重撞上榻榻米,胸口还被她用膝盖紧紧压制。
罗岩被压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眼一瞥,看见武红已伸手往大腿摸去,他的眼睛顿时瞠得铜铃般大。「喂!玩玩而已,妳还真动刀啊?」
看看他,再看看自己伸到腿侧的手,罗武红颇感尴尬,连忙站起,摊开双手。「只是习惯而已,你知道我练拳不带刀的。」
出任务时才会刀不离身,那几把刀,几乎已成了她的护身符。
罗岩曲膝坐起,瞪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摇头叹气。
「谁叫你玩得像真的一样,我身体反应比思考快,就……」罗武红吶吶还想解释,看到那不表赞同的眼神,火气一涌,反倒理直气壮。「就说别偷袭我嘛,不小心害你受伤,又要到我爸面前告状。」
「我不是怕受伤。」罗岩伤脑筋地按抚额角。「妳一个女孩子家打打拳也就算了,无时无刻老想着动刀,要是哪天和男朋友吵架,一时『习惯』拿刀把他刺了怎么办?」
「当我杀人狂啊?」白他一眼,罗武红开始将水瓶、毛巾等杂物塞进袋子里。「我只有出任务才带刀,而且……现在又没有男朋友。」
「又分啦?」罗岩睁大眼,吹了声口哨。两个月前才听说有人追她追得紧,人都还没见到呢,就已宣告阵亡?「姓何的那个?」
她纤细的背一僵,才又继续收拾的动作。「姓郑的,上次任务那个。」她闷道。
「不会吧?那个电信业小开?妳连他都电到啦!」身价上亿耶!罗岩眼睛都亮起来,手脚并用,快速爬到她身边。「怎么分的?妳甩他还他甩妳呀?」
「都分了,问那么多干么?」罗武红低吼,手肘往旁撞去,眼中有抹难以察觉的情绪一闪而过。
「不问、不问。」回身闪过,罗岩识相地转移话题。「说正经的,有个任务,接不接?」
罗武红早料到事多人忙的他,不会无端跑来这儿自找拳捱。她没有说话,脱下运动外套,里头是一件贴身背心。
见她没应,罗岩也不说话,盘腿坐下,看她从袋中拉出一件T恤套上,将汗湿的运动外套胡乱地塞进袋里。
打从这堂妹满六岁,踏进他家道馆说要学武的那一刻,原被称作天生武骨的他就只能闪一边去。老爸对他们一视同仁,从爷爷那里学到的全教了,却是越学差距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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