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威,圣诞夜的舞会我有参加。」
「喔。」他不知她为何提起。「我没有注意到妳,我那天……」
「我知道,你不在楼下。」她深吸口气。
为什么不能争?
爱是自私的。
「湘湘?」他觉得她有话想说。
她急切地正视他。「那晚我去了你的房间,想找你,所、所以我看见--」
「看见什么?」他一惊,尴尬地问。
「你醉了……」她的双颊开始发热。
他脸红了,万分窘迫。「妳全都看见了?」
「嗯。」
他沉默下来。
她垂下眼,又看他。「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是又很开心,因为我一直一直都--」
「湘湘,帮我个忙,好吗?」
「啊?你说。」
实在挺难以启齿,但既然被「撞见」了,就只得补救。「别告诉妳哥哥他们,拜托!」他表情糗得要命。「我是不在意当他们的笑柄,也无所谓,可是洁萦脸皮薄,会难为情的。」
至此,张湘容确定,他当时是真的不清醒。
「洁萦……是她吗?」她感觉眼泪即将泛滥。
「妳不是都看见了?」
「我……没有看得很清楚。」不会了,不会再有比现在更令人难堪的时刻。「那种场面,识相的都知道要闪开嘛。」她浅浅微笑,掩饰自己的心情。
单威可是比她还要困窘,被湘湘看见自己失态激狂的画面,他从没觉得这么丢脸!优质形象彻底崩毁,真不知她会怎么想他。「我爱洁萦,她是我最重要的女人。」他像要补救什么似的,强调自己对女友的感情。
还争什么呢?
张湘容突然想起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那个硬要强求人类爱情、千言万语有口说不出的傻瓜。
有些东西,不是出手争,就一定争得到的;情场如战场,有胜也有负,她是彻底输了。
王子不爱人鱼,王子眼中只有公主,所以认定是公主救了自己。
单威下爱她,他心里只有叶洁萦,所以不管和他发生关系的人是谁,他都以为自己抱的是叶洁萦,他爱的女人。
很显然,叶洁萦是将错就错了,她依然要单威身边的位置。
张湘容知道自己可以澄清这个误会,告诉他事实,要他负责。
但有什么用?即使这样,他也不会爱她。
还争什么?
「恭喜你。」泛滥的泪水流向心底,淹死她的爱情。
「谢谢!」他欣然接受她的祝贺。「妳一定要来,湘湘,到了加拿大,我们保持联络。」
「我不要!」她猛地起身,双手再也控制不住的紧握。
「湘湘?」他感觉到她的怪异,却不知为何。
「我……学校的功课愈来愈忙,还有数不清的活动,大概没有时间给你打电话和写信。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如果你回国,我们再见面吧。」
她真的不对劲。他想问,又被抢白。
「我还有约,要走了!」寻个别脚的借口,她匆匆逃走。怕淹到心口的泪水在他面前溃决。
单威的订婚宴,张湘容没有参加。
单威离开台湾那天,张湘容没有去送行。
初恋是海上浮沉的泡沫,虚幻脆弱,禁不起潮浪拍打。
和单威离别的那一天,她也离别了初恋。法兰克福直飞台北的班机,准时抵达。
纤细俐落的身影夹在出关人潮中,浅灰色贝蕾帽,同色的毛料披风,下襬垂至大腿,搭配贴身的黑色长裤与皮靴,带着德国初春未褪的寒意,她推着行李步出机场大厅。
「湘容姐!这边这边!」来接机的事务所助理萧广宜兴奋用力地挥手,招牌的圆白笑脸很惹人注目。
张湘容露出笑容,两人合力将行李塞进后车厢。
「搞定了?还有展览的事怎么样?有没有谈好合意的厂商?好玩吗?好玩吗?」
「别一见面就丢一堆问题,我好累,先上车再说。」
车子开上高速公路,萧广宜嘴巴闲不住,吱吱喳喳忙着报告三个月来的大小事。「我跟妳说喔,花花姐真的好神,陈董--就是吉祥纸业的董事长,精打细算出了名的那个--人家明明只说要整修起居室和宴客厅,她去看了一遍,和董娘谈没两下工夫,整栋大宅内部和庭园都被列入重新设计的范围,还哄得老夫人也要把佛堂重修。上星期『丰益』的招待所列了两百万预算,花花姐一出马,立刻再追加一倍。前两天也是,『爱美德」台湾分公司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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