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坏了,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她其实是在乎的。在乎她的家人、在乎她的朋友、在乎……傅逸轩。只是害怕再受到伤害,她只好表现得毫不在意,与人保持着距离。
从来没有人发现,他却看出来了,还硬逼着她去面对赤裸裸的自己,硬生生地将伤口上的痂给扯了下来。一直被覆盖着不觉得,直到痂被扯破了,她才发现伤口仍在,而且好痛。
无法面对自己的痛,她只好武装起自己去指责他,想让他也尝尝痛的滋味。
现在想来,自己的行为真是幼稚得可以。
微微起身,鸿翎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沉睡中的他。
他的眉头紧紧地锁着,好像想将白天压抑的情绪在睡梦中一次发泄似的。伸出手指,她轻轻抚着他纠结的眉头,想将他的伤痛抚平。
他的眼睫动了一下,鸿翎连忙将手收回,却在半途教他拦住。
「对不起,吵醒你了。」鸿翎抱歉地说。
他摇了摇头坐起身,看了一下天色,窗外仍是灰蒙蒙的一片。
「要喝水吗?饿不饿?想吃什么?」鸿翎抽回自己的手,也坐起身准备下床。「你一个晚上没吃东西,我去——」
「都不要。」他打断她的话,对她伸出手。「过来。」
看看他伸出的手,又看看他,鸿翎回到方才的位置,坐在他身边。
揽着她的肩,望入她眼底,他开口,「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我知道。」她没有迟疑地答道。
这个转变有些突然,傅逸轩伸手打开床头灯,回过头仔细地审视着她的眼。
她也直直地回望他,不曾逃避。
他不知道什么改变了她,不过,她的信任令他松了口气,不想她误会什么。
这个误会解开了,很好。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解决。
伸出手,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我很抱歉那些话伤了你。」
鸿翎一怔,微转过头,撇开视线,也避开了他的抚触。耸了耸肩,她说:「没关系,过去的事就算了,你别放在心上。」
「别,」不喜欢她的逃避,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
吸了一口气,鸿翎若无其事地抬起眼睫看他,「真的没关系,我没事,你别担心。」
「我知道这不容易,我不会逼你,但是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做。不要有阴影,也不要有包袱,你自己说过的,记得吗?」他的声音低沉稳定,让人有安全感。
这番话让鸿翎想到自己也说了伤人的话。
咬着下唇,她迟疑地开口,「对不起,我也伤了你。」她并不习惯向人道歉。
他摇摇头,「不用道歉,你说的是事实,我确实是在压抑自己。」
傅逸轩的态度倒教鸿翎怔住了。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坦然,毕竟他也说丫,这不容易。
「我与你不同,我并没有刻意隐藏些什么,那只是一种习惯。」他无所谓地扯扯嘴角,「曾经我也是很坦率的,想笑就笑、想生气就生气,直到十五岁到了傅家。
「我母亲一向与我不亲近,到了傅家,她忙着自怜,更没有时间理我。对傅家的人来说,我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承接傅家的事业,所以他们严厉地对我,想训练出一个和他们一样无血无泪的企业经营者。我不喜欢他们,在那儿,我只能靠自己。那段时间唯一的快乐,便是找时间溜回唐家去。要不,那几个兄弟也会想办法与我会面。和他们在一起很快乐,我不想将时间拿来自怨自艾,所以选择笑着面对他们。久了,我发现笑也可以是一种武器,于是便习惯这么做了。
「但是我发现这么做不全然是对的。」他的眼锁着她的。「有自制力是很好的事,但是面对自己在乎的人不该还戴着面具。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还得猜测对方的心意,太累了。」
他的眼神令鸿翎有些心慌,她连忙调开视线。
她没想到他能够这么若无其事地对她剖析自己,换作是她就做不到,至少现在不能。
「我知道这样不好,所以决定去修正它。」他的话令鸿翎调回了视线。
捧着她的脸,他别有深意地说:「猜测心爱的人的心思是很不容易的,我不喜欢那样,所以你得试着敞开自己。」「鸿翎,有人找你,在会客室。」同部门的秀玉对着刚由人事部回来的鸿翎说道。
「找我?」鸿翎皱着眉又问了一次。
「没错,找你。」秀玉确定地点点头。
「鸿翎,你——」马玉珍说着站起身,「我陪你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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