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他冷声反问。
她心一痛,别过头,不敢再看他冷漠的脸庞。她还是……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妳今天来,到底想做什么?总不会是专程送东西来给我吃的吧?」
「我是啊。」她勉强牵唇。
「卢映苓,别跟我开玩笑!」
严厉的斥吼骇到她,她悄悄扶着茶几,硬是强迫唇畔那抹微笑继续留着。
「我真的是……来送东西给你的,我希望你喜欢吃。」
他皱眉,不发一语,怀疑的目光像把刀,无情地砍着她。
她闭了闭眼,不许自己因疼痛而退缩。「其实我来,还有件事想求你。」
「什么事?」
她深吸口气,再次强撑起笑容。「我可以……做你的新娘吗?」
他强烈震住,怀疑自己的听觉。「妳刚刚说什么?」
「我想嫁给你。」
他没听错!
钟晏铭惊骇不已,他瞪着映苓,瞪着她那浅浅的、柔柔的,几乎可以说是甜美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妳疯了!」他心头乱纷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严厉叱喝。
「我没疯。」她摇头,明眸坚定地直视他。「我很认真。」
她很认真,她真的想嫁给他。
但,怎么可能?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还曾经拋弃过他,为什么会……对了,是为了钱,因为卢家的事业面临财务危机,需要老董出手帮忙,所以她才会想嫁给他。
一念及此,钟晏铭阴沉地瞇起眼。
这个女人之所以想嫁给他,只是为了确保家族事业的利益。
「妳没搞错吧?卢映苓。」他冷笑。「我虽然是个总经理,说到底也是替人打工的,随时有可能被炒鱿鱼。」
「那又怎样?」
又怎样?!他不可思议地瞪她。
「所以你们卢家如果真的那么需要钱,妳应该想办法去钓别的金龟婿啊!凭妳的条件,不至于没有豪门小开肯娶妳吧?」
「但是我只想嫁给你。」她依然甜美地微笑着。
他有股冲动想掐死她。他真恨她那么笑。「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她好温柔地告白。
他却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温柔,只觉得全然讽刺。
「妳爱我?」这是本世纪最新的笑话吗?他眼神骤冷,如冰天雪地。「妳爱我的话,当年怎么会拋下我?知道我腿受伤了,可能会一辈子残废,妳不是立刻逃得远远的,连来看看我也不肯?」
映苓心口揪住。虽然他的眼神冰冷,虽然他的语气满是恨意,但她感受到的,却是他深沉的悲愤。
她想象着他坐在轮椅上,想象着他在承受苦感情创伤的同时,还要辛苦地复健……
她的心,好痛,眼眶缓缓地泛红。
她歉意地望向他。「如果我跟你说,我不知道你还活着……」
「什么?」
「我以为你死了,所以才没去看你。」她哑声解释。
钟晏铭瞪她,良久,烈火忽地在他冰封的眼里窜烧。「妳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见鬼的借口吗?以为我死了?哈,我明明好端端地活着!」
「我是真的不晓得……」
「妳是白痴吗?」他咆哮。「妳就算不晓得我家住哪儿、电话号码多少,至少也可以去学校打探一下我的消息!」
他果然不相信。
映苓蒙眬着眼,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男人。
他激动得像头被猎人赶入陷阱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嘶吼着,她却知道,那是因为他的伤口在疼。
是她,硬生生揭开那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
「对不起。」她道歉。
是她的错,那时候她的确应该把事情查清楚的,不该相信爸妈的片面之言。
只是当时的她太悲痛、太自责,完全失了主张,伤势才好,马上就被送去国外静养。
「就算妳真的以为我死了,也该来参加葬礼,不是吗?」他继续质问她,但那沙哑的嗓音,像压抑着不欲为人知的痛楚。
「对不起……」她只能一再道歉。
是她太蠢,只是当时,她连他的死讯都不想接受了,何况亲自去参加他的葬礼?如果亲眼看到他的遗照被挂上灵堂,她恐怕会当场崩溃。
但这不是理由,从她的任性害他出车祸的那一刻起,她就没资格为自己找任何借口了。
「……对不起。」
他木然看着神情哀伤的她,慢慢地,眼中的冰消融,火也灭去,只剩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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