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对。”王爸爸双眼聚光似鹰。
“啊,妈,你看——”王明莉一声惨叫。
“彩云阁倒塌了!”王妈妈的声音在颤抖。
王爸爸大步跨出车门,直往人堆里钻。然后,他看见一座巨大的高楼竟然半埋在眼前!
“妈,沈婷姊会不会死了?”王明莉怕得嘴唇发白。
“什么?死?不会的……”王家夫妇急忙在人群中搜寻,希望有奇迹出现。
突然王妈妈看见了一个细瘦的女孩,头发散在白衣白裙上,十只手指流血,整个人失魂的瘫在泥地上。“沈婷——”王妈妈跑过去,弯腰揽住了沈婷的头。
王明莉蹲下身,抱住沈婷的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死了似的沈婷,静静的转头,看了看王妈妈和王明莉,连嘴角都没有动!只有充血的眼睛还活着,脸上都是污黑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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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觉得沈婷姐好可怜啊!”
“嗯,这孩子一向娇生惯养,以后,教她怎么办呢?”
“我要打电话给哥,告诉他沈婷姐的事。”
“不准,正在驾车的王爸爸斥声:“谁都不准告诉明祥,让他安心念书。”各种重型机械和驾驶员,停在外围二十四小时待命。
塌楼现场被绳索围起。高电量的探照灯居高临下的照透每一个角落,白惨惨的光芒,不许任何一砖一瓦私藏一分一毫的黑影。电视摄影机来来回回的拍摄每一张术然的脸。
为了避免慯害塌楼里或许尚存的活口,所以不考虑动用机械。
但为了争取时间,搜教人员只能一锹一铲的穿墙凿壁,小心救人。
这时,救难专家做出手势要求众人保持安静。他们一脸凝重地敲出墙块,然后,充满希望的等待那来自某一处断垣、某一处废墟的回应。
屏息以待的众人,静到连吐气都不敢大力,静待着一种来自盘古开天的生命的呼吸。
终于有了回声,“叩、叩、叩……”,有人活着!哗地一声,人群轰然爆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欢呼,“有人还活着,有人还活着!”
救难队伍对准了方位,开始朝声音来处挖了过去。
矫健的警犬,牵引着救难队员,来回在废墟上踱步,走了又回,踟蹰不去。救难队员赶快就地画下记号,招来兵工。这里有人,从这里挖下去!
先进的探声器,移遍了每一个角度、每一个方位,探测粗墙厚壁之下最微弱断续的呼吸。探声器的萤光幕一直文风不动,直到在第五层的方位上,萤幕的直线有了显著的曲折,显示了生命的悸动。于是,钢锯电钻开始了顽强的搜寻!
三天三夜过去了,受难者的家属已被心灵与肉体的双重煎熬折磨得不成人形。虽然有善心人士每天送饭来给他们充饥,但是,还是不时有人休克昏倒,抬上守在一旁的救护车。警方协助幸存的受灾户离开现场,找地力安歇,但对大多数的人来说,彩云阁就是他们的家,彩云阁倒了,教他们到哪里去呢?更何况,每一分钟都是一个希望,他们深信他们的亲人会在下一分钟被平平安安救出,平平安安的舆他们团聚。
三天了,陆家齐都没睡好觉,一合上眼,就看见姐姐家慈远远的走过来,对着他幽幽的说:“家齐,我好冷。”幽幽醒转的家齐,总是起来点菸,独坐窗前,直到天亮。干日唠唠叨叨的美凤,这几天一声也不出的把孩子打点好,轻手轻脚的剪裁缝纫,连电视声也调到最小。
呆坐的家齐,心里像演电影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演他跟家慈的过去。姐弟俩在父母相继死于战乱之后相依为命的种种片段。家慈爱绘画,自己醉心文学。这些年来,姐弟俩虽因各自有家庭,以致来往不甚频繁,但到底是同一个娘胎的手足,是彼此唯一的
亲人,心灵上的密切关系是不需要什么表示的。
家慈这么好的人,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怎会遭逢这样的不幸呢?家慈不会死,家慈一定还活着!
陆家齐连忙起身,就带着满脸的胡碴子,开着他的计程车,赶到了彩云阁。只见救难队还在彻夜工作,向驻守的警察询问情况,回答仍是那一句老话:还没救出人!
失望的陆家齐走到下远处矮树下,东倒西歪的垫着报纸席地而睡的人群中,找到了蜷在一边的沈婷,她抿着嘴,邹着眉,睡得好不辛苦。
陆家齐又心疼又无奈的蹲下身,看着自己心爱的外甥女那张憔悴的脸。好久好久,直到他再也忍不住泪流,又怕吵醒沈婷,只好捂嘴起身快步离去。到了中午,他才又飞车赶到了彩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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