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龄还可以应付,打打官腔也就算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关心的言论,让彭龄的心情一时难以调适,眼泪又掉下来了。
季冰心看到彭龄哭并没有手忙脚乱,反而扶她到桓怡边坐下,再递给她一杯热茶。
“谢谢。”彭龄觉得自己好丢人,今天是怎么了?眼泪怎么止不住,没事哭什么哭?
她接过热茶,喝了一日,发觉这比她们家的上等冠军茶还耍好喝,温顺而不涩。入口香甜,余味在舌尖缓缓滑向喉咙,只有一个字:“好!”
季冰心只是静静的等她平复心绪,并没有多余的问题,惹人尴尬。
彭龄把茶喝完,对季冰心说:“谢谢,茶很好喝。”
“小事。”季冰心仿佛是没有表情,但是温柔的语气是很让人心折,这也是彭龄喜欢找她的原因,她不多话,但是句句珠矶;她不笑,但是声声婉转,季冰心人如其名,仿佛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冰心却热肠。
“老板呢?哦!不!我是说姬先生呢?”彭龄连忙捂嘴,害怕等会看到姬奥赜不悦的脸色。
“他出去了。”季冰心又倒了杯茶给她。
“原本还有些事情想请教他的。”彭龄有点失望的说。
“你等一等,我去看看他回来了没有。”季冰心走出柜台,往上走去。
这令彭龄觉得奇怪,这间影轩她来不下数十次,就是没看过有后门。如果姬奥赜出门了,那回来一定是从大门进来,怎么季冰心反而往楼上走?这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吗?
但是她保留了这个问题没问。
她帮季冰心想出了个理由,也许是人家有自己的规矩,如果主人有事,那得先推说有事或是出门了,这也很正常啊!
可是回头一想,彭龄觉得季冰心不像是会说谎的人,而且骗她做什么?她又不是上门来讨债的。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同时,一阵薰风飘过。
“彭姑娘,又见面了”姬奥赜摇着竹骨纸扇,对她一笑。
以前彭龄都会觉得心慌意乱的笑容,但是现在看起来,她觉得那只是个友善的笑容而已。
是影轩主人变了吗?
彭龄仔细看着他,的确,姬奥赜看起来是有点风尘仆仆的模样,但对于他的风采丝毫无损,反而有点沧桑的潇洒味道。
可是她觉得自己不再有第一次来时那种心动的感觉了,这是为什么?
“你好。”彭龄站起来,点头为礼。
姬奥赜点点头,“彭姑娘可否随姬某到楼上一叙?”
彭龄再轻点一下头。于是两人_上了楼,来到一间摆设如同古代书房里;楼上是彭龄第一次上来,但是她有听冷煜提过,书房里有张美人画像。
她打量着墙上的画,件件精晶。花鸟鱼虫,天色水影。就是没看到冷煜所说的那幅人像,倒是看到桌上有幅展而未开的卷轴。
彭龄好奇的走到宽大的书桌旁,看到其上纸笔墨砚,文房四宝一样不少;还有镇纸的铜狮,挂笔的玫瑰木架、放纸的瓷筒,连铺桌的上好紫锻还讲究的垂着绣着金线的流苏吊饰。
“我可以看这幅画吗?”彭龄徵询主人的同意,她不懂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看这幅画。
“请。”姬奥赜帮她把画展开,随即挂在墙上。
那是幅画在绢布上的美人图,从微黄的布边和略有破损的裱褙看来,这幅画已颇有年代;但彭龄注意的不是那个,是画中美女的表情,神态还有气质,足以堪称“美人”两字无疑。
画中人穿着一袭粉紫长袍,内穿象牙白短衣,以金线缝制的紫腰带系腰,再以百褶罗裙直泄地面,露出寸点绣鞋。一手持团扇,一手执香荷,手上珠环玉翠,好几个镯子戴在手上;她的头发挽起,有点像是唐朝仕女的发型,但没那么夸张的大头,簪上金步摇,还垂着些许粉紫、粉红绿带。
最美的还是那画中少女的脸,微偏着头,细眉大眼,绛唇微启,像是要说什么似的;但是桃腮有颗眼泪,像是玟瑰花瓣上未干的露珠,惹人爱怜,千言万语都在少女的眼中迷离着。
彭龄看到画旁还有题字,她跟着念了出来——
“不解相思,闲也,欲解相思,苦也。闲人不易做,相思苦难尝。姬绛紫于秋分。”
她念完,觉得心有戚戚焉,回头,看到姬奥赜的神色,有点惋惜跟一些她不明白的感触。
“这幅画很美。”彭龄只能这么说。
就这样。两人坐在书房里聊起天来。季冰心捧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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