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你给我住手!」他恼火的低吼一声,紧紧箝住她的双臂将她压制在床上,让她再也无法动弹。
被压在床上的她,在几次试图挣扎不成后,终于放弃了抵抗,宛如落进猎人网中的小兔子般等待宰割。
「听着!要是你敢再——」冷冽有力的警告才刚出口,他就蓦然顿住了。
她哭了?
一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发现,那个固执倔强、从不认输的小丫头,脸上竟挂着狼狈交错的泪水,一片薄薄的唇紧咬着几乎出血,就是不肯哭出声来。
许久,他只能这样怔然望着她,看着那双清澈纯净的眸淹没在泪水中,无声的哭泣。
这是生平第一次,他被女人的眼泪给触动了心。刹那间,他的愤怒、他的怨恨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脑中除了她的眼泪,什么也无法思考。
一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身下的她有多小——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肩膀,纤细得像是他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倏地,他像是被烫着似的松手跳起身,不断起伏的胸口有着他自己才知道的强烈骚动。
看着床上几乎是同时跳起来,用一双含恨的目光狠狠瞪着他的人儿,他竟再无一丝愤怒,而是—一心软。
又一次,他对这个棘手的大麻烦再度心软了。
倨傲的她甚至没有开口说一句恳求、没有用任何一种说贩的手段,但他的决心却莫名其妙的在她的眼泪下彻底瓦解。
是的,他错在低估这个丫头的能耐、错在想把她当成傀儡娃娃摆布,错在——因为对父亲的恨与不甘而答应接收这个麻烦,把自己的心绪与生活搅得一片大乱。
像是害怕发现自己的真实心情,他不发一语的遽然转身,冷凝着脸大步走出房间。
一等他离开房间,浑身僵硬随时准备迎战的紫茉一怔,直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再也听不见,她才像个泄气的气球顿时瘫软在地,方才大胆对抗他的勇气全都消失无踪。
她木然转身坐上床,曲起双膝抱住自己,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却止不住浑身颤抖。
这男人是恶魔——他是恶魔!
紧咬着唇,用尽所有的气力才止住几乎泄出口的呜咽,她绝对不会在他面前示弱,更不愿意让他听到她的哭声,那只会让他嘲笑她、轻视她,将她当成一个卑微的可怜虫。
她已经一无所有,不能连最后的骨气都失去。
她仅剩下的,就只是这一点微薄的希望跟傲气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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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姐、夏小姐——起床了,你该上学了!」
彷佛来自云端的另一头,一个遥远而缥缈的呼唤不断传来,干扰了几乎想沉睡至死的紫茉。
她不想醒来,但肩膀上持续的摇晃逼得她不得不睁开酸涩的双眸。
盯着头顶上那张熟悉的脸孔,好半天,她才想起自己身处何方。
「夏小姐,你该上学了。」何婶轻声说道:「司机在外头等着呢!」
司机?他速囚车都替地准备好了?紫茉在心底冷笑。
「我不想去。」她遽然翻过身,将自己埋进被团里。
「可是先生说,你今天得去新学校报到,要我叫你起床,千万别让你迟到。」何婶不清楚关先生跟夏小姐之间的事,只是听从吩咐罢了。
「新学校?」闻言,紫茉整个人跳了起来。
那个男人又自作主张替她转学?难道他非要将她逼进深丘绝壑不可?
遽然冲上她脑顶的愤怒,迅速又无力地消退下来。
有什么好惊讶、好愤怒的?她早从踏进这栋屋子那一刻起,就全被掌握在他手里、任他操控了。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关爸爸要将她交给这个男人,明明知道关骥的恨之深,连带痛恨所有一切跟关爸爸有关的人,却完全没问过她的意愿,就拟下这种视同出卖她的遗嘱?
这一刻,她对关爸爸不免也有些怨言了——
在关骥眼中,她幼稚得就像个小女孩,他从来不屑正眼看她,也压根不关心她,更正确的说,他恨不得能彻底忽视她、假装她完全不曾存在。
背上她这个累赘唯一的好处,就只是获得遗嘱的继承权罢了!
「我、不、去!」她咬牙切齿挤出一句。
「可、可是,先生说,如果你不去,他会亲自回来送你去。」犹豫半晌,何婶才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男人,简直可恨到难以形容,但紫茉知道他这个人绝对是说一不二,她再怎么跟他作对,也懂得权衡事情的利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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