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盯着支票错愕不已,这不是一笔小数目,禹宴龙是谁呢?怎会成蝶衣的未婚夫呢?他们满腹的疑惑却无解。
个性刚强的阮秋红按捺不住疑问,骑机车到音乐教室找她想问个明白,结果扑了空,沈蝶衣请假,课程延到晚上。
阮秋红望着逐渐阴沉的天空,她记得气象报告说锋面过境,会连续下几天的雨,她猜想午后可能就会开始下雨。
她深信沈蝶衣此时一定在疗养院,她决心要找到沈蝶衣。
忆起收到支票的刹那,她有些后悔昨晚没去找沈蝶衣。究竟发生什么事?怎么隔了一夜就冒出一位有钱的未婚夫,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实在太可疑!
她担心柔弱的沈蝶衣受到姓陈那家子的刺激,而胡乱作出不利她自己的决定,于是她加快油门往位于北投山区的安辉精神疗养院急驶。
此时,沈蝶衣人正是在疗养院,她早上回到家就打电话给郝睿智,请他通知学生把课排在傍晚。律师来了之后办理房屋买卖事宜,以及各债务的清还……忙到中午才告一段落。之后,她搭车来到疗养院。
沈蝶衣首先找周贤民,询问姊姊的近况。“周医生,我是否可以把姊姊接回家呢?”她希冀地问,心中渴望姊姊陪伴在侧。
周贤民从窗外注视在看书的沈采桦,“这阵子采桦的情况相当稳定,幻觉也少了许多,但若要回家,我认为再过一段时间较好。”他温柔地瞅视沈蝶衣,“那你近来可好?你比上次还消瘦许多。”
他对沈蝶衣根有好感,她看似弱不禁风,却有坚挺不拔的毅力。这对姊妹花外貌、气质完全不同,姊姊娇艳如花令人移不开眼睛;妹妹清秀、柔弱似水,使人想保护她。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一惊,随即礼貌、疏远地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关心,周医师。”沈蝶衣欠身告辞,“我去探望我姊姊了,耽搁你许多的时间实在抱歉。”
“回答病人家属的问题,也是我们的责任。”周贤民感觉沈蝶衣自我防卫甚强,想亲近她很难,唉!或许是受她姊姊的影响吧。
沈喋衣转身离开,迈步进人沈采桦的房间。“姊!是我。”沈蝶衣悄悄走近沈采桦身旁,揽着她的肩胛,侧脸俯视她。
“蝶衣。”沈采桦抬头笑着问,“怎有空来呢?”她有蝶衣的工作表,今日她的课程应排得满满的呀。
“我把课往后挪,所以才能来看你。”她在沈采桦身边坐下,“看书?”
“嗯,这是一本探讨人死后魂魄归于何方的书。”沈采桦阖上书本,改握住沈蝶衣的手,“我想了解尚未出世就流产的小生命会归于何处,我的心才会安心。”她很自然地按着腹部道。
沈蝶衣拥着姊姊柔语,“尚未受到污染的生命当然归于天堂。你不认为处于天堂,总比出世于红尘受苦来得幸福呢?”她用另一角度开导姊姊不再耿耿于怀流失孩子的愧疚。
沈采桦直盯着她,缓缓咧出一抹释怀的笑容,兴奋地说:“嗯,你讲得一点也没错,我在睡梦中常梦到一位好可爱的小女孩,她叫我妈咪,告诉我,她过得很快乐、幸福。”
“那她一定希望你和她一样过得快乐、幸福,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专心调养身体,你的人生还很长、很美好。”沈蝶衣为她打气着。
陡然,沈采桦的神色飘忽,“我还有未来可言吗?”
沈蝶衣双手抓着她的双肩摇她,以肯定、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当然有!你和我有共同的未来,瑰丽的人生还等待着你。人生本来就充满荆棘,在崎岖的路径不小心就会跌倒、刺伤,但我们要勇敢地爬起来,朝前迈进,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知道吗?”沈蝶衣给她一个鼓励的笑,“现在的你,只是不小心被绊倒,提起勇气站起来,拍拍衣袖,笑笑说声没事就好了。”
“为了你,我会努力的。”沈采桦抚着她的脸庞,眼里有着骄傲,“我的小碟衣真的长大成熟了。”
沈采桦想着过去她们姊妹俩相依为命,她全心全意抚养、保护蝶衣,表面上是蝶衣依附她,但实质她更依赖蟀衣,因蝶衣的存在使她的生命更光彩、夺目。
也许,蝶衣的依赖让她更茁壮,却也造就蝶衣的软弱、凡事依赖她的个性。如今,席卷她生命的风暴也把碟衣卷人其中。她在风暴里随风飘摇,遁入封闭的世界,而蝶衣却因这场暴风而独立,发挥前所未有的韧性,寻求冲破逆境的方法。这一刻,沈采桦清醒地想着,浑浑噩噩的日子终将离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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