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声笑出,「别紧张,这里不是贼窟。」
两人交头接耳半天,一串高分贝的洪亮笑声从内部走廊一路传出,她以为来了只熊,一现身才发现是名清瘦矮小的中年男子,头发乌黑,两眼炯亮,穿了件白色唐衫,行走健朗有劲。
「匡政啊!」瘦小男子一把攫住他的手,热烈地晃了几下。「都没变啊!你果真有此能耐,想替你接风一直找不着你。怎么?清心寡欲了?太早了吧?」
「岑先生,多谢厚爱,我小人物一个,不劳您费心。」
这位他们口中的岑先生,和她揣测的有一段距离,爽气多过霸气,形貌并不诡森,笑容毫不保留,她暗暗松了口气,也许是自己过度想象了,只是一桩普通的私人过节罢了。
「这位是程小姐吧!」精锐的目光转移,大手向她伸出。
「岑先生。」两手交握时,短暂的审视,对方了然于胸的神情浮现。
「老刘,东西拿过来。」岑卓适手一挥,年长的笑面男子应声出现,交出一个长方红色绒布盒。「程小姐,初次见面,没来得及准备,小小薄礼,别嫌弃。」
语毕,盒盖一掀,内容物呈现在她眼下,她眨了好几眼,才想出那样东西可能的名称──「黑珍珠」。
那是一条简单却贵气十足的珍珠颈炼,数颗晶莹圆润的珠身随着天花板水晶灯投射的光线闪着耀泽,黑得神秘抢眼。外行的她也能臆测,这不是寻常人家可以出手得起的消费品,对方竟轻易地送给素未谋面的女人,代价绝不会是她的单纯脑袋猜得出来的。
「噢。」她简短地低呼一声,歪着头鉴赏一番,指腹轻滑过珠体,而后直起腰。「很漂亮,送我的吗?」
岑卓适豪气地点头,笑容满面。
「为什么?」
这一问,把她的不谙世事显露无遗,在场除了匡政全都一怔。
岑卓适面不改色,「匡政喜欢的人,我们都一视同仁,程小姐开心,匡政也会开心。」
「噢,真可惜,可是他没喜欢我,我也没喜欢他,我开不开心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我收下了,不是非和他交往不可?那我会感到非常困扰。岑先生,您看起来通情达礼,不会乱点鸳鸯谱吧?」她皱着眉道。
微微的困惑和讶异流过精目,岑卓适城府过人,很快转锋,朗笑道:「程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的人确实是搞错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匡政这人从不在外头和异性过从甚密,你们在邀月坊单独相处几次;他三不五时造访程家面馆,简直把妳家当自家厨房;现在又为妳们大举扩店,很难不让人做此联想。程小姐,冒犯了,请见谅!」
她顿觉荒谬地「啊」了声,匡政暗叹,恳切道:「岑先生,很抱歉,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慢慢不管事了,包含骆家底下的事,都会渐渐淡出,我长考的结果,是要更换跑道,不再涉事,轻松自在过日子。岑先生,这么一点小小心愿,您不会不成全吧?」
岑卓适面有凝色,不再客套,「是骆家对不起你,你犯不着因而丧志。我看好你的能耐,如果你能过来帮我,是再好不过,想要什么,尽管开口,骆家给得起的,我岑卓适不会逊色。」
匡政未见喜色,「骆家和我的事,不是两句话可以说明白,我做的选择,就得自己承担,如果要另觅东家,不会等到现在。岑先生,适才到处都有,不必找我这包袱不少的人,一旦打着您的名号做事,也许还会给您不少麻顶;在别人眼里,就不过是个见利思迁、忘恩负义的人罢了,谁敢信任我?我没这等价值让您费心相待。」
「那三年还不够还骆家的恩吗?现在的人做事哪个不见利思迁?值不值得我心里有数,聪明人多,进退有据的人少,我喜欢你的性子,今天才会不惜一切请您前来。坦白说,你情我愿才能相得益彰,你若不乐意,做起事也不会顺手,无论如何,你还是考虑一下,我随时等你消息。」岑卓适放松了长眉,不再紧追不舍,颇有兴味地看着程天聆。「程小姐,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很少看错人,或许今天乱点鸳鸯谱的我,哪天会成为妳的大媒人,到时别忘了包个大红包给我。」
她直干笑,见他说话和气,大着胆子试探道:「那──我可不可以回去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岑卓适大笑,挥手叫另一名冷面男子,「小曾,把车开过来!」拍拍匡政的肩道:「今天失礼了,有机会,不妨结个缘,有何请求,尽管告诉我,生意不成,忘年之交总可以做吧!」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谢璃
匡政
程天聆
脱离黑道
不堪过去
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