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千秋的脸出现在镜子里:「好了,来吧。」说着就嘟起嘴唇,感觉颇像章鱼。
虽然只是亲镜子,小翎仍是无法接受:「这怎么可以!我们又不是……又不是情人……」
「谁跟你说只有情人才可以接吻?你再装清纯下去,一辈子都会滞销的。」
「我才没装清纯呢!我连……初吻都没有……」
「这就叫装清纯!我看你是打算把初吻留给蔡帅哥吧?早早收了这如意算盘,你才能定下心来跟他耗啊。」
「……」小翎不懂,难道真的非做得这么绝不可吗?
千秋不耐烦了:「喂,只是要你亲一下镜子,这你也做不到吗?没出息也要有个限度吧?」
「可是,真的很别扭……」
「好,那你就不要想跟姓蔡的和好。」
最后这句话让小翎下定了决心:「够了,闭上眼睛。」
「好。」千秋很乖巧。
小翎深吸一口气,缓缓靠近镜子,紧闭双眼,硬是将嘴唇贴到了镜子上。
唇上触到的是坚硬冰冷的玻璃,但在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仍是猛跳了一下,随即又紧张得像要停掉,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停止的不止是他的心脏,好象连时间也停了。小翎忽然间忘了身在何处,甚至唇上的触感也变了,好似他吻的不再是冷硬的镜子,而是……
「陈少翎!」
小翎惊跳起来,只见班长豪哥和康乐股长阿辉伯站在洗手间门口,万分震惊地瞪着他。
「你干嘛没事亲镜子啊?」
小翎受惊过度,脑中一片空白,千秋只好含泪上阵。
「哎呀,对哦!我怎么会做这种蠢事咧?」双手捂口,无辜地望着镜子:「啊,一定是看到我自己的美貌,不小心失神了。完蛋了,我以后一定会变成水仙花,怎么办啊啊啊啊~~~~同学,你们一定要救我~~~~」
「少来了!」阿辉伯不屑地说:「你从早上看到那个学长以后,就一直哭丧着脸,我看你八成是欲求不满,所以才跑来这里,把镜子当学长发泄对不对?」
「唉!」千秋长叹一声:「我说阿辉伯,你真是太~~小看我陈少翎了。亲镜子算什么发泄?我真的欲求不满的时候,还有更『精彩』的招数呢!别把人看扁了,哼!」
说着便大摇大摆地走开,无视阿辉伯在他身后喊:「你到底在臭屁什么啊?」不明人士闯入校园事件终究还是传入了校方耳里,师长在朝会时耳提面命:「同学晨间自习时要注意安全。」教官也开始约谈相关人士,也就是目击者三年十九班全体,正好给了阿Q机会,狠狠告小翎一状。第二天,换小翎进教官室了。
「老实说我没有证据,但是根据你平常的表现来看,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你。你以前跟阿Q同班,是不是有什么过节?这次事件只是同学间的玩笑,不算什么大事,趁现在赶快承认,跟他道个歉,我可以帮你们调解一下。自己同学,要是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千秋一言不发,站得笔挺,脸上面无表情,然后两行眼泪静静地淌了下来。
「陈少翎!」教官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花招百出的捣蛋鬼居然也会流泪:「我没有在怪你,只是想了解你的情况而已。」
千秋嘴唇发颤,过了许久才说:「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懂,我都已经被逼得当众斩鸡头立誓了,他们还要我怎么样?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眼泪越流越多,但他不肯擦,只是紧握着双拳,咬紧牙关,好似想把泪水逼回去。教官虽然常被他气得七窍生烟,看他这副模样,却也不得不动容。
「不是你就直说嘛,哭什么?」
「既然教官知道我跟他们处得不好,是不是也有可能是他们故意栽赃害我呢?别的不提,如果真的是我,我可能当着他们全班的面自报姓名吗?」
教官想想说得的确不错:「好了,别哭了。没有人在怀疑你,只是例行的查问,不要放在心上,懂吗?」
走出教官室,距离超过二十公尺后,千秋把眼泪一擦,又是嘻皮笑脸。
「你真是厉害……」小翎不知该佩服还是害怕。
「这就是今天的课程:正确的哭泣方法。所谓『男孩子不能哭』,这绝对是错误的观念,重点是,哭要哭得对,哭得有价值。男人要哭得呕心沥血,好似背负千古奇冤,哀莫大于心死;像你那种动不动掩面啜泣的少女哭法,早晚会给人围殴至死。」
「我做不到。」
「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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