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带你走一趟,我想我还适于地陪工作。」生活三十二年的城市,不能说不熟。
西门艳色蓦地停下脚步,美眸生恼的瞪着他。「谁雇用你?」
「没有人。」至少他没收下那笔酬劳。
「那群人的个性我了解得一清二楚,若无他们暗中搞鬼,我们『巧遇』的机会微乎其微。」应该说不可能碰得上。
她搭的是龙门专属客机,理应降落在龙门分堂自设的跑道,而非东京机场,得再转新干线进入京都驿,多绕一圈。
「你厌恶我?」萨胤风语气极轻的问道,看不出此时的心情。
淡淡地,不冷不热,好像她的回答影响不了已看淡红尘的他,不管她说什么都能坦然接受,不致心生怨怼地怪她坦诚不讳。
他的人就像一部佛经,老僧入定般让人想合掌一拜,敬畏有加地当他是神。
月眉微拧了一下,她反问自己,做出结论。「谈不上厌恶,只是我习惯独来独往,身边多了个人会觉得不自由。」
龙门的人率性惯了,疯疯癫癫全是怪胎,处在疯子当中她轻松自在,若遇到一板一眼的正常人反而没法适应。
这叫龙氏定律,环境会改变一个人的内在,纵使再怎么正经八百,往他们那里一丢,不出一年全改了性情。
「那你就别当我是个人,我是空气,是风,是流动的水。」佛谒:无我——修行的最高境界。
「我是没当你是个人。」西门艳色快步疾行,有意将他丢下。
「咦?」什么意思?!
「因为我当你是和尚。」和尚不是人,他们是佛。
即使冷性,她仍有俏皮的一面。
毕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再怎么稳若盘石也有柔软的一片天空,除了极力扮好土使者的角色,她同时也是正值芳华岁月的小女儿。
女人是成熟的代表,女孩则是生嫩的象征,介于两者的她既保有女孩的纯真,又多了迈向女人的娇媚,合而为一便是娇俏佳人。
她是一幅冷色调的图画,可用色大胆,既冷漠又鲜艳的突显两个世界的冲突。
「我是和尚一事值得你一提再提吗?」拇指快速地拨动佛珠,萨胤风平静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缝。
她笑了,却笑得让人感不到诚意。「我没多少和和尚相处的机会,总要给我适应的时间。」
其实,她并不信任他,一个想杀她的和尚,她能和颜悦色与之交谈已属不易,最好别要求她太多。
司徒的预知能力错了,号称「死神」的他要的是她的命,怎么可能成为她缺了一半的圆,那双预见未来画面的眼肯定是失了准头。
若非遇到顽强抵抗,她定能一举侵入脑中,探知所要的资讯。
这个和尚的确是强敌,若与他正式交手,不知是谁会占上风。
「如果我换下这身僧袍,是否有助于你的自我调适?」「出家人」一向乐于助人。
「不,不要,千万别做傻事,你要穿上正常人的衣服,恐伯我就认不出你是和尚。」他适合穿僧衣。
面上一凛的萨胤风听出她话中嘲语,微微地恼意浮上黑瞳。「你让人无所适从。」
「那就别从了,我们各走各路,互不牵绊。」这就是她的目的。
「互不牵绊……」
他蓦地一惊,为这一句「互不牵绊」感到心惊胆战。
他几时把她当成牵绊,失去与人保持距离的底线,过度在意起他该诛杀的目标?!
乱了!全都乱了!他怎么会忘了自己另一个身份,以及身上背负的血咒,不论谁靠近他都只有一个下场,无人能例外。
萨胤风眼神骤地转冷,下颚绷紧的拉开和她的一臂之距。他正在犯错,而他打算修正它。
「你说的的确没错,方向不同又怎能同行,我实在不该耽误你的行程。」他持佛珠的手置于胸前,弯腰一躬。
「喂!你……」他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有些反应不及。
「就此告别,祝你有个愉快的京都之行。」
一说完,他立即转身离去,毫无半点留恋,仿佛背后有恶鬼追赶,若不走快一点,恐有被追上之虞。
看着头也不回的宽厚背影隐没在人群之中,愕然回神的西门艳色很不是滋味的眯起冷锐水眸,心口顿时少了什么似的感到寂寞。
她一直以为得绞尽脑汁才能顺利摆脱无聊人士硬塞给她的包袱,没想到他走得比她想象中洒脱,让她有很重的落差感。
这是欲擒放纵的伎俩吗?
或者是他发现她有操纵人心的能力,欲寻求解决之道,暂时以退为进疏散她的戒心,待时机成熟再以「死神」身份取她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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