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整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再也不能打球了,说了你可能会笑,可是我是真的很害怕。」他笑了,像是自嘲般笑着当时的懦弱。
「我已经在笑了。」实际上她脸并没有任何表情。
「从我踏上球场的那天起,棒球就像我的第二生命一样,也是我的全部。除了这个以外,其他的事我都做不好,只要一想到有可能都不能再打球,我便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美国那边呢?」
「他们在我受伤期间,又找到其他适合的球员离开了。」
她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因此她才不断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实际的人,幻想的泡泡终会被现实的锐刺给戳破。
「其实不只那一次,像是当初的奥运代表,我在参赛前意外旧伤复发,结果也是没去成,反正只要是得出国的比赛我就一定去不了,很好笑吧!」
「可是现在的你不一样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晓雯内心深处似乎有点难过。如果梅吉真的出国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再也看不到他?
「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初住院时那种无力的恐惧感,所以我才讨厌医院,平常除非烧到四十度,不然我是打死也不看医生的。」
那你知道我是医生之后,岂不是要把我列为拒绝往来户。
「笨蛋是不会感冒的。」
「这么一说,我奸像也不常生病。」他转过头对她露出期待的眼神,明亮的双眸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不过,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在这陪我一晚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避开他的眼神,「谁叫你平常这么会打球,把其他人的风采都抢光了。」
「哇,连你都这样讲。」
「今天我就看在那条鱼的份上,勉为其难留下来吧,不过,要一边复习日文才行。」
「不是这样的吧?」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要求了。
「你好,我是路晓雯,你的日文家教。」她侧着头对他莞尔一笑。
「你好。」倒是梅吉扁着嘴,一脸的无辜样,「我是梅吉,被你虐待的病人学生。」
她笑了,发自内心的喜悦。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先从这边开始复习吧!」由于没有教材,她随便拿纸笔大概写下上次上课的内容,「念来听看看。」
「你喜欢吃什么?我喜欢吃梅子汁。」他以生涩的发音念道。
「要用喝来代替。」她纠正他习惯犯下的错误。
「那你喜欢什么?」这时他转头看着她。
他总喜欢在学习时有意无意地捉弄她。
嘴角轻扬,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梅吉。他有不会的东西,也有擅长的专才,野蛮却又温柔,时而邋遢时而迷人。
「我喜欢在场上打球的你,耀眼夺目如璀璨的阳光,我喜欢私底下像是笨蛋的你,平易近人似柔和月色拥我入怀。」笑了一下,晓雯说出内心感觉,但却是用标准的日语念出。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说得好快我都听不懂,什么球什么笨蛋的?」他搔着头嚷着。「你是不是在偷骂我啊?」
「听不懂就要好好学习啊!你看你太久没上课都忘光了。」一改温和语气,她又恢复成斥责他的严师。
背对着日光灯,梅吉看下到她脸上正洋溢着害羞的红晕,像极了他爱喝的梅子汁。是因为窗外的阳光、鸟鸣,还是那个发出奇怪的嗡嗡声吵醒自己?晓雯也说不上来,只是等她张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躺在病床上。
记得昨晚复习累了就趴在病床边缘睡着,后来的事就完全没有印象了,现在怎么会躺在床上?
咦,梅吉呢?
她紧张地环顾四周,突然担心自己会不会是霸占了他的床位,把他给一脚踢到床底下了。
糟了、糟了,室友都说我睡姿很差,该不会真的这么糟糕吧?!
「你醒啦?」
「梅、梅吉!你在干么!」她朝窗户边望去。
原本刚睡醒的晓雯只注意到一旁有个嗡嗡叫的声音,等听到他叫她的时候才发现,他就是制造嗡嗡声的主人。他现在嘴上正咬着点滴袋,手上拿着吊点滴的铁竿在做挥棒的动作。
「这一看就知道吧?」他边说边挥动着竿子,「在练习挥棒啊!」
「放下!」她赶紧跳下床来,「我说放下!」
「可是我每天早上一定要练一万次挥棒耶!」看着晓雯凌厉的眼神,他只好乖乖将竿子放下,把嘴上的点滴袋给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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