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平静哀戚的看着她,两人相视须臾,不禁相拥痛哭,所有的误会都在泪水中一一崩解。丧礼过后,当她拿出叔叔的遗嘱,言明婶婶可获得叔叔在世前的股权后,婶婶只是轻轻一笑便拒绝了。
“婶婶,这是叔叔留给你的啊!”婶婶未来的日子这么长,是需要生活费的。
“我不需要,如果可以的话,就将它卖了吧!我想有更多的人比我更需要这笔钱。”甯纪勤谦和的态度中没有一丝勉强。
“婶婶,你的生活……”甯雨娃试着说服婶婶。她不认为生活一定要锦衣玉食,也赞成婶婶想要助人的胸怀,但是总得先维持基本的生活,才有能力帮助别人。
“雨娃,你知道我最近加入的慈祥团体吧!”
“嗯!”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生活可以这么简单。粗陋但舒服的衣衫、便宜却可口的蔬菜,人与人的交流竟然是这么美妙……”甯纪勤兴奋的讲述着自己参与慈善活动的种种,那表情毫无保留的显示出她的喜悦与自在。
她羡慕婶婶的豁达,但是她还做不到。因为当她想到跟着婶婶追求安适恬静的生活时,眼前总不禁会浮现起一个表情冷漠、眼底却带着笑意的脸孔。
从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像救星,拯救了她生命中的凌乱。
当她无处可去时,他收留她;她心慌意乱时,他安抚她;在她灰心丧志、了无生趣之际,他也以他的方法点燃她生活的斗志;甚至在她手足无措、濒临崩溃的时刻,他默默的接手一切的烂摊子。
她知道他只讲义,不讲情的。对她的帮助,他说那只是对朋友的义气。所以不要她感激。但是他不知道,她不只感激他,她拟早就在他身上沦陷了。
甩甩头,挥去脑中的脸孔,也甩干眼眶中的湿润,她重新回到床边,继续未完的收拾工作。她该回去了,虽然还没开口告诉他,但是离开是迟早的事。
婶婶也离开了,家中一个人都没有。身为甯家仅存的主人,她有必要回去去守住那个家园。她不否认这样的举动存在着逃避的动机,因为多留在他身边一天,只会更离不开他。既然他当她是朋友,她至少可以像个朋友的和他道再见,而不会有一天成为他生命中厌恶的累赘。
铃铃铃……上连串电话铃声打断她正进行的工作。
疑惑的拿起话筒,还来不及开口,对方已经劈哩啪啦的说了一长串——
(喂,大哥啊!是我,虹啦!原来你躲在家里啊,难怪公司找不到人。)说话的是个清脆的女生,声音活力十足,应该是风驰日的妹妹。(爷爷要我告诉你,只剩五个月不到了,如果你再找不到适当的老婆人选,就早早回来接受他的安排吧!)
甯雨娃宛如雷击,老婆?他是来台湾找老婆的?
“小姐,我不是……”她开口想解释,但是对方那边不知怎么搞的,好像一边拉扯,一边争执着什么,等到再有人接听时,已经是另一个声音。
(大哥,我是霓,虹最讨厌了,打给你也不告诉我。)对方突然暧昧的窃笑,(大哥,洛哥说你这大半年都和一个洋娃娃住在一起啊。哇塞!这可是一项纪录喔!你不是不和女人在一起一个月以上的吗?她该不会就是你的老婆人选,那我们很快就会有大婶罗!)
(才不是呢!)话筒里又传来前一个声音,想必是唤作虹的女人拿了分机,也加入讨论,(洛哥说大哥不打算带她回来,她怎么会是我们的大嫂,大哥只是玩玩而已啦。白痴!)
(你才白痴!一点都尊重我这个姐姐。)
(拜托,你不过比我早两分钟到这个世上,论聪明才智,你哪一点像我姐姐?所以说,老天真是糊涂了,早生的人该是我嘛!)
(那是老天爷有远见,它知道你只会逞口舌之能,没有真材实料。)
(你……)
话筒一端的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抬杠个没完,甯雨娃也无心去听她们到底在吵些什么,她脸色苍白,还呆愣在刚刚听到的消息中。
他对她只上玩玩的?其实她早就想不定期这样的可能性,但是突然被证实了,她还是心痛难耐。她仿佛听到自己体内某个部分正在肃落、破碎的声音。
她过分的沉默终于引起电话另一端的注意。
(咦?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其中一个问。
(只会吵吵吵,惹得大哥不高兴了吧!)另一个声音又挑衅地道。
(你还说……)
所到两人要吵起来,甯雨娃连忙趁着她说话的空隙了进去:“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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