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很难堪。
她真愿自己干脆就死掉,一了百了。
“接下来,小提琴——”啊,又到我了!
左手……左手怎么使不上力?
“完了、完了——”海尘暗自叫苦。
不听使唤的左手,无力地按着弦,琴声大打折扣。
“若海尘!没两把刷子就别来,我这儿可不是救济院!”
看她的架式和技巧都有高手的水准,怎么每次都有突发性的严重错误?
生平第一次,谌青有看走眼的挫败,这个失败让他生性里所有愤怒都一古脑儿地窜上。
“啊!”被吼得六神无主的海尘,在惨叫声中,左手无力地松脱,滑落下来。
“若海尘!又是你,才说你两句,你就赌气了!你表现得这样差,怎么配当“新世纪交响乐团”的一员。”
谌青总是刻意忽略海尘的异样,也从不在乎刻意给海尘的难堪。
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海尘左手不适,唯独谌青,唯独他“不肯察觉”,更不愿给予海尘丝毫的柔情。
谌青内心不为人知的意外只面对若海尘的时候,那份深藏多年,专属于彗星的期待总在与若海尘眼神交会的时候,悄悄泄露出来。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因为这种不分对象的情感转移,让他深感不屑。他恨透自己骨子里的这份劣根性。
只有无情,只有苛责,只有嘲弄,才能妥善掩藏这份出轨于彗星之外的情。
若海尘委屈往肚里吞,只一个劲地甩手使力。
不能啊!不能让人发现左手旧疾。”亲爱的左手,再忍耐些,挡下去,一定要撑下去!”
痛!旧伤加上谌青无情的责骂,海尘倔强地就是要在谌青面前求得好的表现。
拼命咬牙强忍手痛的结果,汗水、泪水已不自觉地爬满了海尘的脸。
“真是我见犹怜!”谌青心中悄悄爬升一股同情。怪了,怎么开始对这个麻烦女子产生怜悯?
苦肉计!我谌青可不吃这一套。
“你到底会不会拉小提琴啊!整个乐团的水准都让你拉低了,就五分钟!给我好好独
奏,练好了,再和大家配!练不好,给我滚蛋!其余的人暂时休息一下。
谌青下达严峻的命令,所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因为这个年轻有为的指挥家虽一向自负,但从未对其他团员下过逐客令。
团长一定很重视这位即将到来的“竖琴维纳斯”,才会情绪失控。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为谌青的盛怒找理由。
“团长……五分钟会不会太……”中提琴手还是鼓起勇气试图为海尘说话。
谌青就不信自己的识才能力这么差,这个机会与其说是给若海尘,倒不如说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好!”深吸一口气,重整自己,海尘立誓般的看着谌青。
我会的,会把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谌青读出若海尘那股信心后,心中竟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太美妙了。
有那么一瞬间,谌青忆起了年少时在电视上见到的那一幕。那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好了。”举起手,谌青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她?怎么能跟彗星相比!理智总不忘给谌青当头棒喝。
“大家一起来。”谌青不动声色地抓回每颗陶醉的心。
这一次,谌青没再挑剔什么,大伙都为海尘捏了一把冷汗。
预演顺利完成。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先到饭店去准备,我去机场接谈素。”谌青匆匆交待完毕便走向大门,临走前瞧了海尘一眼说:“若海尘,这次的表演如果你表现得不好,就别想参加巡回甄选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关上大门,谌青毫不留情地走了。
若海尘定定地看着谌青的背影。
“海尘,你还好吧?”拉起海尘的手,展挚关心地问。
打从海尘报名参加甄选的那一刻起,展挚便深为若海尘着迷。在乐团之中,展挚对海尘的爱恋之情可说与日俱增,越来越深。
“还好。”扬起浅浅的笑,从展挚手中抽出左手,海尘以右手搓揉着麻痹已久的左手。
“我看你的左手,应该不只是酸痛——离这儿不远,有一位医生,我带你去给她看看好吗?”
海尘练习时左手的吃力样,展挚可没漏看。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谢谢!”
“走,我带你去!”展挚心疼海尘的努力与委屈,激起一股保护她的欲望,抄起她的手,便要往门口走去。
“不要!我不要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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