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澧央绝对不愿意去面对的答案,就是父亲“万万万万一”被眼前狂野、热情如火的英俊年轻人,打动了尘封已久的凡心的话,又该怎么办?试想,这些年父亲在母亲往生后,情感方面是一片空白,这时一个精力充沛、野性奔放的年轻小伙子像是火力发电机一样,不停地放送“我爱你”的讯息,马力十足地追求着……
久旱逢甘霖?枯草亦逢春?
澧央的背脊一阵冷颤。不、不、不、不,绝对不可以!他一定要阻止!
“喂,林硕言。只要你不去跟我父亲告白,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咬咬牙,澧央甚至主动说:“要我不卖掉‘山林小馆’也行。”
男人皱皱眉。“你这是在测验我的决心吗?我有那么容易被收买吗?”
“任、何、事、都、可、以!”澧央预备不惜下跪求他,也不让他将这个秘密说出口。驱除害虫要趁早,他非让他告白的念头,胎死腹中不可!
“任何事?”
“任何事。”点头。
“就算你要听我使唤?”
“就算我要……听你使唤。”不确定地点头。他总不会叫他去杀人放火吧?
“成交。”
“成交?”这家伙很容易收买嘛!
“明天开始,就麻烦你到‘山林小馆’报到了,打杂工。”仿佛早有腹案,要他听他差遣了。
“你说……打杂?要我?”
“你所有剩下来的假期,就好好地为‘山林小馆’干活儿吧!体验一下老爹平日是怎么为这间餐厅流汗打拚的,也许你对它会不再那么嫌恶。老爹知道你肯来帮忙,一定会很高兴的。”
澧央恍然大悟,自己是上当了,而且还是最老套的“欲擒故纵”之计!自己傻傻地跳进了他的语言陷阱里了吧?打从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打算去跟父亲告白。他倒也聪明,知道澧央不是那种听话、直来直往的老实人,要是他开门见山地要求他到餐厅去工作、体验父亲的辛劳,澧央马上会以“没这种必要”来拒绝他。
这个怪人!就算我答应去餐厅工作,有那么值得开心吗?笑得这么灿烂,以为自己牙齿白啊!
澧央耳根热热的,不好意思地装出冷冷的声音说:“你说要去告白,是骗我的吧?”
“何以见得?”
苦无实证,澧央只好悻悻地说:“你不用那么高兴我着了你的道,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要我到‘山林小馆’工作的,我保证。”
澧央的厨艺天分是独承自母系,糟糕到无以复加,完全不行。
笑嘻嘻地,硕言却毫不在意他的冷言冷语,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厨房的活儿,不是那么容易干的。得出劳力、体力和心力,缺一不可。今天晚上要睡饱一点,OK?”
这种呵护感令人窝心,也令人心慌。澧央懊恼地拿起一只螃蟹,借着大啖螃蟹的动作,藏起梗塞在喉的莫名暖意,不想让男人发觉到自己被他的体贴感动到,进而嚣张得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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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昨天晚上还笑嘻嘻地鼓励他“加油”的男人,霎时成了恐怖大魔王,挥着看不见的鞭子,不断地吆喝、监督奴才干活——间或掺杂着贬低人的怒骂、不留情的亏剿与绝不留情的斥责。
“你是猪啊!笨手又笨脚,把马铃薯削得这么丑,端出去谁肯吃?”、“动作慢吞吞的,菜都凉了,你要负责把它们都吃光吗?”、“喂喂,只不过叫你抬个锅子,做得这么有气无力,没人帮你就抬不上来,我看你是个娘废吧!懂不懂什么叫娘废?就是你,娘娘腔的废物!”
……总之,澧央做任何事都是错的,全都被硕言评得一文不值。
人权?哈,那是什么东西?
他对自己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林硕言手里,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他是个宿命论者,他会怀疑前世自己是否曾对林硕言做过什么令人发指、穷凶极恶的事,所以这辈子特地来还债了。
“那家伙骨子里是个虐待狂!”
将铁制饭盒重重放在小边桌上,澧央对着启承抱怨道:“什么嘛!我不过是不小心忘记要把肉退冰而已,他竟然叫我跑到市区买,再跑着回去,连小绵羊都不给我骑!你相信天底下有这种事吗?爸!不只这样而已,还有更多你听了会吐血的恶形恶状!他是恶魔、他不是人!”
启承听完却呵呵地笑了。
“爸,你千万别觉得这很可笑。我很认真地告诉你,让那种人进厨房,绝对是错误的决定!我在台北也是带领着七、八名业务的经理,知道该怎么指导下属,像他那种方式不配称作指导,根本只是以虐人为乐!”蹙着眉,浑身上下无一不酸痛。过去澧央认为跑业务是很累人的差事,不过和厨房的粗活儿比,有冷气可吹的办公室堪称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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