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泪水迅速盈满她的眼眶,雪瑞窘迫得像个没有舞台可立足的演员,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好像白痴。
“不然我应该怎么样?”辜震刚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间中有着难得的激动,鲜少动气的他,如今却被体内汹涌的气流逼得想捶墙壁。
“你以为从小被丢在国外力争上游好受?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可以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你以为每个人都这么幸运,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毫无拘束?当一个人所处的环境没有人可以靠也没有人会帮忙的时候,只有自己强迫自己去面对一切!而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恁什么来教训我?”
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滑落雪瑞玉磁般的粉腮,无奈地想,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她爱他、关心他呀!为什么就是要这样子防备她、刺伤她?
雪瑞拼命教自己不要哭,泪水却掉得更凶。她边抹泪,边在房间内找着自己的外套和皮包。
临走前,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无助又愤怒地瞪视着他,“没错,我是千金大小姐,但这样的身分是我所能选择的吗?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以为我这个‘千金大小姐’会傻到白白来这儿帮你做牛做马、承受,你羞辱谩骂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为什么你非得要这样伤害我你才高兴?试想,如果有一天,当你爱上一个女人,而她却老是嫌你的身分太过尊贵、你家太过有钱的时候,你心里会有什么感受?”
说完,捧着一颗破碎的心,雪瑞狼狈地逃出他的视线,他的心所有的感觉除了茫然,还是茫然。在雪瑞离开之后,辜震刚便一直企图在混乱之中理清自己的思绪。
破天荒的,他丢下一大堆尚待处理的工作,只是呆坐在客厅里将近六个小时,而脑袋却仍是一片乱糟糟。
回来台湾将近八个月,他的生活除了忙还是忙,三十年来,他已经习惯厂用严厉的纪律来约束自己,毕竟他身为庞庆隆企业负责人辜允男的唯一继承人,这个从小便如紧箍咒般牢牢套在他头上的责任,难道能够容许他想抛就抛吗?
与其说他不关心工作以外的事情,不如说他是根本没时间关心,所以他要求自己的生活绝刘的单纯化:而解决复杂事情最方便的手段,除了钱,他想不出更有效率的代替方案。
但是今天,雪瑞的泪眼却彻底搅乱了他被自己刻意单纯的生活,他形容不出自己内心那股怪异到家的感受,但雪瑞这个心高气傲、美丽而不可一世的女孩,怎么会突然嚷着说她喜欢他呢?她不是早就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姑且不论这个,总之当成串交织着愤怒与悲伤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滴落,那颗颗的泪滴却仿佛全滴进了他的心,一阵滚烫,那悸动让他至今仍无法完全平复心情,他该怎么处理这件比任何公事都棘手的事情呢?思量许久,他想或许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力法。
“哥,你在那边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巧蕾问候的声音。
这阵子以束,心情一直莫名其妙处在低潮状态的辜震刚不怎么起劲地应着,“还好。”
“都进入状况了吗?”
“嗯,差不多。”
“哥,我拜托你多说几个字好不好?说话又不会浪费你多少力气!”巧蕾用嗲嗲的嗓音抗义着、“就是有这么多爱说话的人,世界才会这么乱。”
巧蕾翻白眼地想,真的气死人!无论人家说什么,哥哥总是可以这么轻轻松松地挡回去,搅得人家半死,人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如果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上帝干么还造张嘴给我们?巧蕾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你不用吃饭吗?”
“哥——”她怎么这么倒楣,竟然会有这种既不温柔又不体贴的哥哥啊?她真搞不懂,雪瑞姊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有眼无珠的看上这个毫无情趣可言的“冰柱”?算了,她才不屑跟他计较咧!
“那我问你,雪瑞姊现在怎么样?”巧蕾试探地问着。雪瑞姊为了大哥搬到花莲去的事现在辜苏两家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怎么这段时间下来一点好消息也没有呢?老妈沉得住气,她可憋不住!
乍听见雪瑞的名字,辜震刚的精神蓦然一震,他丢下手中的烟,浓眉逐渐往眉心聚拢。“雪瑞人不是在台北吗?这个问题你应该打到苏家去问才对。”
尽管有好几次,他都感觉到雪瑞似乎在离他不远处出现过,他甚至闻到她惯用的香水味,但那应该只是错觉吧?
“才怪!”巧蕾喊得大声,“雪瑞已经明明到花莲去了啊,难道半个多月来,你都没见到她的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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