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静伸手拨弄池里的水,却在花草的拂动声中隐约听闻了竹叶窣窣声。
好奇地起身,沿着小鹅卵石步道,绕到了起居室的右侧——
一大片的竹林敞然地挑战着贺静的视线,那蓬勃的碧绿甚至让贺静无法睁开眼睛。
一定要留在这里!
她从小就喜欢竹子,莫名的喜欢!
父亲认为竹子萧瑟异常,像过气不得志的穷酸文人,因此家中是绝不许种植竹子的。然而自己却以为竹子有意思极了——那种独立生长的傲然特质,任谁都要衷心向往的。
贺静漫步于竹林间,猜想着这家主人可能会有的模样……啊!
猛然举起腕表一看不好,已经十点三十分了!
快步走回被起居室的门口,敲了两下门后,贺静迳自打开了门——
一阵凉气朝脸颊扑来,贺静则震惊地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这样的场景不该存在现实里!
一扇绢制的花鸟屏风立在一张雕着中式吉祥图案的长桌旁,长桌上正以香炉燃起了袅袅的檀香。而在袅袅的檀香白雾间,一名结着长辩的男人穿了一袭白色织纹长袍,正那着毛笔在宣纸上挥毫。
男人像画卷中走出来的人物,他的五宫古典而清丽、狭长的眼哞致向上勾起,清澈如水晶。
一个在世间生活的男入,不该有这样无忧无虑的双眼。
是梦吗?贺静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男人的眼睛……
左浩然写完最后一个字,满意地看着匀称的墨汁被宣纸吸收而入。
不错!既刚劲挺拔也够气势磅礴!他细细地品味了一番后,将笔搁上了架子。
一抬头,左浩然才看见了那双凝照着他的深黑眼瞳。
“你是谁?”他奇怪地问道。这位小弟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是来应微的。”贺静局促地动了下嘴角。自己并不是扭捏的人,只是不习惯让人捉到自己在打量别人罢了。
“应微?”
左浩然眨了两下眼睛,这才想起赵妈刚才说的事。他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身着牛仔裤,外貌一如十五岁少年的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满十八岁了吗?”
这小孩太年轻了,连声音都还未转变为成熟的男声呢!
“我叫贺静。今年二十一岁。我可以拿身分证给你看!
“不用了。”左浩然不以为意地一挥手。贺静,挺简洁有力的名字。二十一岁不是应该在读书吗?”
“没有必要再读了。”研究所都已经毕业了,也不想再听父亲的意思再去拿一个一点趣味都没有的企管博士。
“你感冒了吗?”左浩然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贺静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已经快痊愈了,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贺静回答道。为了在休假前处理好所有事。这些时日一直没空好好休息。
“带履历表过来了吗?”左浩然问。
“没有。我经过这里,恰好看到门口的徵人启事。”
“你还真随性。”左浩然的目光看着贺静肩上的那一块泥土。
贺静随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肩上,抿着唇说公:
“刚才看池塘边的玉龙草长的很好,忍不住去看看他们。”
“玉龙草?”
左浩然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若有所思地看着贺静。这孩子还挺有几下子的嘛!
“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能做什么?”左浩然看着孩子细致的骨架直言。
“我自认可以做好这份工作。”贺静自信地说道。在母亲还没生病前,家里的花园就是她们的天地啊,
“你难道不知道希望与现实是两码子事吗?”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贺静低下头,低声说道。
左浩然不解地看着贺静年轻的脸上泛过一阵忧愁,不觉地同情起他来——八成是家里的环境,让这孩子提早接触了社会吧。
他虽然不明白这个少年前来求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是少年身上有些特质让人不想直接把他推出家门。
“我想留在这里。”贺静轻咳两声后说道,对于开口求人有些窘怯。
“为什么想留在这里?这里不是避难所,我说没义务一定要留你。”左浩然交插着双臂看着他。
“我真的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能力,你可以先给我一段试用期。”贺静积极地说道。
“好吧!我相信你。”左浩然仰了个懒腰,决定把这件事告一个段落。园丁嘛,只要记得浇水就应该没问题了!
贺静讶异地看着他、不敢实信自己居然轻易就得到了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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