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酱兴奋得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吐着舌头奋力向前,轻易摆脱她的束缚,朝目标物奔去。
「番茄酱——」舞月惊喊。
「雪儿,Sit。」轻柔的几字,顿住疾冲的攻势,向来横冲直撞的破坏王,坐得又挺又直。「手,换手,好棒!」向格非蹲下,用力抚摸他的颈项。
力大无穷的大狗此时乖得像只小绵羊,天生凶恶的脸看起来竟像在笑。
灰头土脸的舞月撑地起身,杏眸圆睁。
「番茄酱会握手?」她来到他们身旁蹲下,难以置信。之前伸手试它,结果它都忙着撒娇要人帮它按摩。
「雪儿只听我的。」向格非被她惊诧的可爱表情逗笑。「它什么时候改名叫番茄酱了?」
「它爱吃番茄酱,而且没人告诉我它的名字。」她伸手去搔它的耳朵,平常和她玩疯的番茄酱却在此时成了心无旁骛的忠犬。「上次我吃薯条时,它把我的番茄酱舔光光,所以这样叫它。」
「这我倒不晓得。」向格非站起,番茄酱立刻改坐为站,吐着舌头哈哈哈地盯着他。
「Sit!手!换手!雪儿,Sit!」舞月模仿他下指令,但番茄酱只瞄她一眼,整个注意力都在向格非身上,让她好气馁。「不公平啦,我每天都陪你玩,为什么不理我?」
「因为它把我当主人,把你当朋友。」向格非莞尔,托住她手肘要拉她起身,指下黏腻的触感让他一怔。
舞月倒抽一口冷气,刺痛感让她本能地抽回手,翻转手臂一看,肘部擦出一片伤,暗红的血正隐隐渗出。
一定是刚刚被扑倒时弄的,他竟然都没有发觉!他脸色一沉,不由分说拉着她,大步往屋内走去。
「雪儿,House。」向格非命令,番茄酱不情愿地低呜了声,仍乖乖地朝狗屋的方向踱去。
「没事,只是小伤啦!」那冷怒的表情让她忐忑,舞月忍着痛掩饰。「你看不到,别走那么快。」
她的话提醒了他,向格非放缓脚步,混和泥沙的伤痕在她雪白手臂上更显得触目惊心,这些时间相处的情景掠过脑海,黑眼闪过复杂的情绪。
她要为他做到什么地步?他不想见她如此,他希望他能为她挡去一切,而不是让她奋不顾身地保护他!
「不管什么事,都别瞒我,你答应过当我的眼睛,就要诚实报导。」他另有涵义地说道。
舞月顿了下,还是决定说谎。「伤口真的很小。」
「我自己摸。」向格非言行合一。
「好啦,我承认很大一片!」舞月急忙闪躲,现在都痛得像火烧,被他摸下去还得了?「但真的只是擦伤,不要紧。」
若他真的失明,他会被她故作无谓的笑声瞒过多少事?向格非拧眉,将手伸向她。「回去请嬅姨帮你消毒上药。」
握住他的手,舞月发觉,原本定在左侧的他,换到她没有受伤的右方。这个发现,让她的心里像有人开了香槟,喜悦的小气泡不断往上冒,手上的伤似乎也变得没那么痛了。
「你在关心我?」偷偷觑了他一眼,她鼓起勇气,再次问出刚刚被泼了一大盆冷水的问题。
他没说话,只是脸色冷硬地直往前走。
舞月咬唇,正懊恼自己怎么学不会教训时,他开口了——
「对。」语音平板不自然,被她拉住的大掌用力反握。
舞月笑了,甜如蜜的感觉迅速在心头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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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着心腹送来的报告,老奸巨滑的沈锐神色难看得紧。
「爸,我出去了。」打扮奢华的沈静下楼,往门口走去。
「跟谁出去?」
沈静顿步,诧异回头。父亲从不管她和谁出去。「允非啊,你不是要我和他密切来往吗?」
「白费心机,全都白费了!」沈锐手中报告一掷,表情阴狠。「凌群没救了,再继续下去,只是把我一起拖下去陪葬。」
「怎么……」沈静走回。「不是说有新药要上市,可以拉抬股价吗?」
「研发失败,有副作用。」要不是他设有内线,现在仍被蒙在鼓里。
「什么?允非竟然没告诉我?!」
「他八成不懂,和格非比起来,他能力差得远。」沈锐摇头。「凌群已经穷途末路,我必须加速把股票脱手,不然全都会成了废纸。」
「那我怎么办?我和那瞎子还有婚约!」沈静气愤跺脚。
沈锐沉吟。一个贪字,让他诡诈的思虑在心头转了又转。这一解除婚约,相对的,也将向老的信任毁去,就怕这步杀棋太早使出,凌群若奇迹似地东山再起,这些年的等待全都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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