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文儒一直后退,直到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退却,这才满脸通红的挺直肩膀。
他是她的父亲,不是吗?虽然他不小心赌输了家产,但也不容许自己的女儿一步步逼近、这么无礼的对他说话。
倏地,柏文儒恼羞成怒地道:「嫣蓉,我不需要跟你解释,这房子是我的,我有权利做最好的处理!」
「你所谓的做最好的处理,就是把它赌输?」柏嫣蓉毫不客气的反驳,一脸的悲伤。「爸,这房子是妈妈唯一留下来给我的东西,你怎么可以……」
「不要再说了,总之我已经把它输给黎杰了,而且……」
「而且怎样?」
「没……怎样。」柏文儒心虚的微偏著头,下意识的回避自己女儿的眸光,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勇气说出自己将她也一起赌输的事实。
「爸!」
「别再说了!总之,想办法赶快搬走吧!」
「搬走?」她能搬到哪里?
自从母亲在她十岁时去世至今也快十个年头里,柏嫣蓉就靠著打工和母亲预留下来的一笔基金安分的生活、乖乖的念书。
以为日子就将这样平静的度过,可她作梦也想不到,唯一的房子竟会被那个她几乎都快忘记长相的父亲输掉。
看到女儿瞬间刷白的容颜,柏文儒虽有一点愧色,只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不是吗?
天晓得从前的柏文儒是一个单纯且奉公守法的公务员,一辈子最大的理想,莫过于能够娶个贤妻良母,有双乖巧的儿女,生活不虞匮乏、平平安安终老一生罢了。
然,一切都从认识翁翠薇开始,柏文儒原想一生平淡的生活就完全变了样。
翁翠薇的大方、美丽、热情、富有,让他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不但惊为天人,且发誓要追她到手,更发下宏愿,非得迅速致富以匹配得上她不可。
只是短期致富谈何容易,再加上翁翠薇身边围绕的富家子弟、公子哥儿不知凡几,就算他有翩翩风度、仪表堂堂的风采,少了金钱的堆拱,仍旧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也因此,柏文儒终于下定决心弃文从商,努力的在这个钱滚钱的社会里,迅速堆积财富。
没想到他一头栽下去之后,竟会是如此万劫不复……
刚开始大概是运气好吧!柏文儒因为赌,的确赚了一笔横财,也终于鼓起勇气娶得翁翠薇,过著他理想中的美满生活。
只是对于赌博,他却因此沉陷得再也不可自拔了。
尤其是那种赌一把就论英雄的感官刺激,更是令他深深的迷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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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那个坏蛋叫什么名字?」
柏嫣蓉自从懂事之后,对于父亲的赌瘾愈来愈大、愈来愈迷恋,甚至回家的时间愈来愈少,她就将跟父亲一起赌的人一概视为坏人,所以每每说到这些人,她的口气都是差到极点了。
「什么?」
「我是说,赢了我们房子的那个坏蛋,他叫什么名字?」
看到父亲脸上从迷惘到乍然而醒的神情变化,她就知道他的心魂刚刚又不知神游到哪场赌局去了,根本没在听她说话,柏嫣蓉气得连说话都几乎是用吼的。
「黎杰!他叫黎杰。」终于回神,柏文儒的语气满是钦羡:「嫣蓉,你不知道黎杰的赌技,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不过才刚到这里,就把老墨最赚钱的赌场『逍遥山庄』全赢了去。我还听说他是从阿拉伯来的,虽然没人知道他的真正身分,但凭他过的那种奢华的生活,大家都猜他可能是石油大王或公卿贵族什么的,财富简直多得令人无法置信!」
「太好了!这么说来,黎先生根本就不需要我们这一份小小的家产,对不对?」
什么老墨?什么逍遥山庄?柏嫣蓉一概不懂,也不想懂。
至于那个叫黎杰的赌棍,是不是石油大王或公卿贵族什么的,比起他那份多得令人无法置信的财富,她对后者可就惑兴趣多了。
毕竟她现在一心所想的,就是要如何才能保住母亲唯一留下来给她的这栋房子,而黎杰的超富有,将有助于她要回它。
「嫣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眨著因一夜未眠而略显红肿的双眼,柏文儒不解的望著女儿。
自从妻子死后,女儿就再也不跟他亲近;虽然他知道是因为赌的缘故,再加上翠薇是因此郁闷而死,女儿才会如此气恨他,但事已至今,他早巳沉沦且无力回头了。
所以,除了这一层断不了的血缘关系,他跟女儿真的是渐行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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