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她忙着在陶醉中,司徒文刚眼眨也不眨一下便将那双破烂纸拖鞋扔进了黑色大垃圾袋里。
“……偶尔看见它,就会激起一股好怀念的感觉,就像我人仍在泰国的芭达雅饭店一样。”她话声刚落,就急急地对他拿的下一样物品大叫:“那个也不可以丢掉!那是我第一次去打工,老板送给我的哆啦A梦闹钟。”
“这是儿童餐玩具。”他眼角抽搐。
“不对,儿童餐玩具是八十九元免费送的,这个是套餐外加九十九元的限量版哆啦A梦。”她再度抢回怀里。“你不要老是把我的纪念品丢掉,这些都是很有意义的。”
“那你怎么称呼这个?”司徒文刚一脸嫌恶地拎起一大片干瘪的橘黑色物事。“中药店老板送你的陈皮?”
她笑得好尴尬。“那个是……橘子皮。”
“我记得冬天才有橘子,现在都七月了。”
“是呀,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她傻笑道。
不要发脾气……不要发脾气……
司徒文刚足足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把沸腾的恼怒感压抑下去。
追究原因很重要,但是解决问题更重要。
他大手一丢,准确地将“陈皮”扔进垃圾袋里。
整理了一个小时又四十五分钟后,万小草二十几坪的房间总算清出了一小块“净土”,他这才发现她房间的地砖图案是美丽的巴洛克风格。
他吁了口气,锐利的黑眸满意地环视着这一小片干净的地带。
“好多了。”他紧抿的唇终于漾开了一丝微笑。
“嗯,我也觉得好很多。”万小草学着他双手抱臂,环顾四周,惊喜地发现她的房间……清爽多了。
“瞧,不难的。”他转头瞥见她惊奇的小脸,不禁笑了起来,大掌摸摸她的头。“只要有心,维持整洁并不困难。”
“对呀,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难,但是……”她不好意思地道:“对我而言,把它弄乱好像更容易耶,只要这边丢一点,那边丢一点……”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他笑谑。
她讪讪地搔了搔头,“多多少少啦。”
他忍俊不住又笑了起来。
说也奇怪,他现在浑身臭汗黏腻不舒服,还见识到了不少惊人的,足以令他连续作上一星期噩梦的陈年垃圾,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一点也不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反而莫名眷恋地和她盘褪坐在地板上,看着她热得红绯绯的小脸蛋上腼腆尴尬的傻笑……他胸口热热的,奇异地绷得好紧,还有一股暖洋洋的陌生感觉流淌而过。
一个小时后还有场会议要开,可是他现在却有股冲动想打电话回公司取消,或是重新安排时间。
落地窗刚刚被他打开了,新鲜的空气伴随着凉凉的清风吹了进来,还夹杂着一丝甜甜宁馨的花香,不知是茉莉还是栀子花……
他自认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浪漫的骨头,但是……这个夏日的午后却有种美丽的恍惚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松弛了向来严肃紧绷的神经,只想静静地坐在这儿——笑得傻里傻气又粗线条的万小草身边——闻着花香,感受微凉的风扑面而来。
不用花脑筋,不用思索得太复杂,就是他,和她,一个逗得他今天失控得面红耳赤又情不自禁失笑连连的女孩。
话说回来……
“你鼻子上的那个,会不会贴得太久了点?”他怀疑地指指她的鼻头,好意地提醒她。
“哪个?啊!糟了!”万小草伸手一摸鼻子,登时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就要撕下来。
可是妙鼻贴已经干了又干,决定死心塌地跟她的鼻子永不分离,任凭她怎么撕都撕下开,硬扯到鼻酸眼泪掉,“嘶……痛痛痛!”
“你还好吗?”司徒文刚先是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怜惜不忍地道:“不如……我来帮你吧?”
“呜,好痛好痛……”她眼睛红红的,模样凄惨,一脸求助地望着他。“你真的可以吗?可是不能太用力哦,我不想象麦可杰克逊一样鼻子掉下来……”
“你的鼻子……整型过?”他凝视着她小巧俏皮的鼻子,心里掠过一丝遗憾。
“没有哇。”她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不敢再强行撕着紧黏鼻子的妙鼻贴,只能拼命扬着发热灼痛的鼻子。“我的鼻子看起来像整过吗?”
也对,她的鼻子俏皮可爱得浑然天成,要是整型的话,一般都会把鼻梁整得高一点,看起来脸形立体突出深邃一些。
“那我就动手了,你忍着点……我会小心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安心畅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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