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她哭得更用力了。
半晌,他终于有了动作,展可柔的一颗心吊得老高,眼角的余光瞥得更勤快了。
他抖了抖报纸,很从容地从社会版翻到了体育版。
展可柔至此终于确定,他的确没半点儿想安慰她的意思。
猛烈的肝火上升,她想也不想地往前一捞,那叠碍眼的纸张立刻手到擒来。
发现报纸被抢走了,他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懒懒地道:「柜子里还有面纸。」
「谁管你柜子里还有没有面纸?」反射性地吼出声之后,她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不禁又羞又气地道:「我才不会饥不择食到去抢你的报纸来当面纸用。」
「饥不择食」用在这里感觉好像怪怪的……哎呀!不管它了,反正发火的人最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抢它干嘛呢?」还粗鲁地揉成了一团,这数他怎么看?
「我高兴!」她挑衅地仰高小脸,率性地将皱巴巴的纸球丢向角落,指着嫩颊上清晰可见的泪痕,控诉道:「我在哭、我在哭耶!你难道不能有一点表示吗?」
「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帮忙合音吗?」他一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模样,非常欠扁。
「哪个人在哭的时候还会要求合音呀?」展可柔吼了出来。
又不是在参加比赛。
「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捧面纸盒吗?」他恶质地问道。
「你就正正经经地安慰我两句会死吗?」她的要求很过分吗?
没见过有人像他这么「白目」。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道:「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还不照办,就太不够意思了!」
「嗯。」她等着。
「你听好了!」他清嗓,「正所谓这个,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所以请节哀顺变,相信你的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他还意思意思地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不过他那口吻光听就觉得很没诚意。
「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地在安慰我!」她哇啦啦地抗议。
小嘴一瘪,泛红的眼眶再度逼出委屈的泪水。
又要哭了。这年头的小孩真难伺候。
不过抱怨归抱怨,看见她纤细的肩头微微地颤动着,他还是心软,忍不住伸长了健臂轻轻地拥住了她。
「不要哭了。」他几不可闻地吁了口气。
他也不晓得自己今天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竟然「变态」到去跟一个失恋的小女生使性子。真是自作自受。
「还不都是你的错!」她轻捶了他的肩头几下,然后习惯性地在他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面对这莫须有的指责,高煜轩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
「你说的都对,好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他学乖了。
「本来就是,如果打从一开始,你就认分地好好安慰我,不就没事了。」她怨责地道。
「你本末倒置了吧?」他啐道。「要不是那位『邵风哥』害得你失恋,你用得着我安慰吗?」他揣摩着她的神态,娇滴滴地叫著「邵风哥」。
明「耳」人都听得出他话里的酸气,可惜展可柔的神经天生就比别人大条,只以为他在嘲弄她而已。
「说失恋太严重了,其实我也没那么伤心,只是有一点点的难过罢了。」她突然又不哭了。真是春天少女心,阴晴不定。
而虽然在高煜轩的认知里,「伤心」跟「难过」是同一个意思,但在这个当口,他不想挑她的语病,免得她又抓狂!
「既然不算失恋,又只是有一点点的难过而已。」他用拇指按住食指前端的一小部分,强调她所谓的一点点,续道:「那你到底在哭什么?」
是在哭心酸的喔?
「人家就是觉得很不甘心嘛!」
「喔?」他愿闻其详。
「如果今天邵风哥要娶的人是汽水瓶,那我也就认了,毕竟他们认识得比较久,而汽水瓶勉勉强强也算是个好人,输给她我也比较甘愿,但是事情的发展偏偏不是如此,邵风哥要娶的人竟然是那个三流画家,她凭什么抢走邵风哥?你告诉我,她凭什么?」说到激动处,她紧紧地揪住了他的领子,简直把他当成了她痛恨的那个三流画家。
「事情不是我干的,你别净冲着我发火。」他赶紧声明自己清白无辜的立场。
「抱歉、抱歉。」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松开他的领子,顺手抚平了上头的皱折。
「后来呢?你该不会就这样一句不吭的,闷着一肚子气回来吧?」他一脸不高兴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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