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吃!吃不完就别想下床!”
班雅明悍然搬来病人用的餐桌,架在床上,强制她吞下一小锅的肉粥,把她吓傻了。
“该有的营养我全煮进去。看你是要自己把它吃下去,还是要我在你喉咙打个洞,灌进食道里!”
难得他会老大不爽成这样。
热呼呼的食物,熏得她晕陶陶。怎么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样?又或着,其实她还没有醒,这一切只是梦境?
“你还发什么呆?”
她恍惚地痴痴仰望他,看他环胸喷火的土匪样,丝毫没被威胁到。
“汤匙好重,拿不动。”
她拿都没拿,还敢讲?“拿不动就把头埋进锅里吃!”
平日高傲的娃娃,忽然脆弱万分,被他这一念,就热泪满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变得好容易感伤,仿佛惨遭还弃。
“你到底在干嘛?”他一边咕哝抱怨,一边坐下伺候,骂得很难听却喂得很细致,顺着她的小口一点一滴地慢慢喂食。“饿成这样也不讲一声,我买了一堆东西放在冰箱你也不弄,你简直懒得跟神猪一样!”
她啜泣着,委屈咀嚼,鼻涕眼泪全跟着肉粥一起吞,狼狈透顶。这副毫无防备的真面目,没有人见过;只有他,常常目睹。
“班,我们回台湾公证结婚。”
“要办不如去美国办。”对他更简便省事。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神思缥缈,以缓慢的咀嚼作为无法言语的掩护。
“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她淡淡抛出诱饵。
“我想也是。”他笑得好轻松,紧蹙的眉心也融化了。“天晓得你是一时在发什么神经,拿这种无聊话题穷开心。”
她钓到的回应,尖钩反刺回她的心。
“不吃了吗?”
“再吃我会吐。”
原先的娇慵,顿时恢复警戒的傲态,不屑他的纡尊降贵。
随便她了。他慨然起身收拾,让她自己去拗脾气,恕不奉陪。
“是你抱我回房里的吗?”她追到厨房前逼供。
“你在讲什么?”没头没尾的。
“我之前本来想出去走走,却在电梯前——”她霍然警醒。“走到电梯前很不舒服,就又折回来了,可是还来不及进门就倒下去。”
他一手扶着流理台侧身回瞪,一手抆腰恐吓。“作完了你的大头梦,麻烦快点去洗个热水澡,不要因为吃完发汗又再度着凉。”
“可是……”
“睡昏的人是你,可不是我。我甚至怀疑你现在到底醒了没,还是在梦呓。”
“所以你没有抱我回屋里?”
“要我现在把你抱到浴室去吗?”他挑眉挑战。
“算了。”她认命地放弃,不想再跟他耗。
乱七八槽怪力乱神的事,她也没兴趣探究。自己再想想,实在无聊透顶。但是,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家里有关的……
途经客厅,蓦然发现一张被人忽略的小纸片,压在硕大的骨董纸镇下,震慑到地。是她出门前留给他的字条!猛然间,她脑中闪掠苦苦想不起来的关键——班哥这样等于犯了家规,走要受罚的!她对结婚的事是认真的。
他觉得要办不如在美国办,好,听他的。他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其实在开玩笑的只有他自己。为了要尽快赴美办理,她连迫切期望的返台计画都甘愿放弃。所有的坚持,都因为他而全然改变。
她不在乎。为了他,她愿意。
打电话回台湾,告知家人她要赴美结婚的事,只有爸爸有反应。他好生气,她从未经历过温文儒雅的父亲,会有这么激动的一面。他好生气好生气,让她为此哭了好久。至今只要一想起,泪仍会倏地滑下脸庞:会突然很渴望回家,却再也回不去。
爸爸发了好大的脾气,坚决不认同这种儿戏。
爸爸真的很爱她。
“喂?我小惠。你不是说想来日本玩吗?那就趁我离开前快点来吧。”
她收拾着自己稀稀落落的行李,同时跟远方的好友告知喜讯。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李好像总是很少,牛仔裤和运动衫,就够她走遍天下。班雅明买给她的满柜华服,别说是穿了,绝大部分她连吊牌都还没拆。那种衣服,家里已经一大堆,懒得带。
“我也不确定会在美国待多久,看他了。”至少她没有长住日本的兴趣。“前一阵子我重感冒,躺了好多天,根本没办法回你Email。”
OK,一个登机箱就可以解决!
“我不回台湾了,尾牙的事,全权放手专人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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