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冬冷易眠,钟采香怀着不甚开朗的心情,趴倒立即睡去。睡梦之中,她立身于一片绿野,身旁有条绵延无尽的自助餐台,她顺着走了一段。
桌上摆满了牛排鱼翅、烧鸡生蚝,以及其它琳琅满目的各色食物,顿时令人垂涎三尺;甚至是种种面包馒头,也堆成了座座的小山。她才想伸手往面包抓去,猛然就停了下来。再掐掐自己的腰,似乎这两天的减肥还无法见效。钟采香嘴一噘,狠心将手缩了回去,好像连在梦里吃东西,都会引人发胖似的……
久违的达达马蹄声远远从餐抬对面驰来,那不正是灰马王子的身影?
一人一畜倏然地就冲至桌前,灰马王子将缰绳一提,灰马倏地抬腿跃起,以着慢动作在地上划道弧形。
钟采香连忙拍手叫好。那灰马更是不可一世,下巴高高仰起,两条前腿斜比着V字型,但就在它落地之前,那后腿不小心绊倒了鸡尾酒盅,一时酒花四溅,那条马尾也被泼得酒水淋漓。
“笨马!在半空中不要耍帅!”灰马王子轻斥着,同时用双手在马额上用力旋钻教训一番。
灰马连忙跪地求饶,王子才松手转过身来,振了振披风,对着她开口质问:“你为什么不吃?”
“我……”钟采香颇觉难以答应:“我怕胖。”
灰马王子迷惑的脸庞上下扫视她一番,一会儿才轻声道:“你是不很苗条,但也还不到要节食的地步。”
钟采香低声嗫嚅着:“可是,有人说我没有腰……”
灰马王子双手插腰,怒气渐渐升起。“冬天大家都穿这么厚,谁看得出来有腰没腰?一句玩笑话你也当真,真是莫名其妙!”
你说的对……钟采香听得垂下了头,理智上默默认同,但仍然无法忘怀骆少皇他轻扬的嘴角。别人若是说同样的话,她顶多是一阵好笑反驳,但由他说来却像是一把刀刃,锐利地划破了心口。
见她低头不语,灰马王子知道再骂也无用。蹬上了马背远走前,冷冷地丢下一句:“你要自讨苦吃,别怪我没劝过你。”
望着他渐渐离去,钟采香更觉落落寡欢。“人家笑我,你也不会好声安慰一下。”
上课铃响,起身清醒的她仍是怀着低劣的心情,连发型也忘了整理。
身旁的大嘴惊惧地说:“采香,你不笑好可怕哦。”
钟采香拨掉额前的乱发,慢慢挂起笑容,尽管有些牵强。
下午三节课很快就过去了。李丝玲慢慢地收拾起书包,发觉今天有些不寻常——班上的同学已走了大半,可是采香竟还没来她身边聊天催促。回头远远一望,只见她的双眼无神,好像在打瞌睡一样。
真是的!李丝玲浅浅一笑,两颗红一旦大的酒窝挂在唇角,将书包背上了肩,绕到后排来,正想去叫醒她时。突然后座的骆少皇缓缓站起;那高大的背影,顿时挡住了她的视线,见他移动脚步,她便赶紧侧身一让,本以为他要往外走去,没想到却反而直直朝着采香而去。
“真笨!我把垃圾塞进书包里干嘛?”钟采香突然神智清醒,开始迅速地整理,但是忽然眼前一暗,有个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她眯眼向外看了下,奇怪?天色还是一样呀,那怎么会没光?不解之际,身后似乎有种奇异的压迫感,一转过头,只见骆少皇矗立在身后,眉尾稍稍拔起,带了些未曾显现过的怒气。
“你听不懂国语吗?”骆少皇冷冷地问着。
钟采香感到惊讶莫名,脑中只觉一片空白,半晌才应了声:“嗄?”
骆少皇原显淡漠的双眼此时变得异常锐利,见她有些惊慌,口气硬是同样严峻。“为什么我开一个玩笑,你都要这么认真!难道我连取笑你一下都不可以?”
钟采香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他如此生气。不解的双眼不由得惊惶地垂了下来,低声抱歉地道:“对不起……”
骆少皇双眉倏然往上斜飞,眼中精光尽出,冷硬的话语从口中迸出:“莫名其妙。”说完恨恨转身,大步走出了门。
被他一斥,钟采香忽然又觉得好想打呵欠。但感到被伤害的同时心中涌起种温馨的熟悉——好像喔,他骂人的口吻跟灰马王子好像。一察觉这点,她忽然不知要为他训斥的话感到伤心,还是感到高兴?
“砰!”骆少皇将隔壁班的门打凹一个拳印,同时咬牙忿恨地念着:“笨死了!不是要这么说的!”火速气急地走下了楼,忽然见到那个秃顶老校工在中庭扫地,便直直走了过去,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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