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珠滴落在他的手背,惊诧之余,拓拔烈忙不迭地把行进中的车开往路边停下。
「你是不是觉得身体不舒服?」黑眸里,混杂着焦急和担忧。
坐在驾驶座旁的曲映兰,闻言,不语,点点头。
「是不是安全带系得太紧了?」
才松开系住她身体的安全带,她整个人便往他怀里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阿烈,臭阿烈,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要带我到教堂去?我一定是被不好的东西『煞』到,才会觉得很想哭……呜……臭阿烈……」
她突如其来扑进他怀里,错愕之余,腾在半空中的手,在她的哭声中,缓缓地落下,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没事,哭一哭……就没事了……」他气自己嘴笨,连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她的头在他怀中蹭着,「阿烈,我明明不想哭的,可是为什么眼泪一直掉?呜……我不要哭啦,都是你害的!」
「好,都是我的错。」
不懂得如何安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搂着她,轻抚她直直的秀发,呵护着哭泣的她。
他想,即使小可忘了院长,但以往院长对她的好,早已深植她心中,是以,院长过世,在她心底深处,仍不免存有一份小小哀伤,才会不自觉地哭泣掉泪。
「都是你啦!」她粉拳抡起,捶着他健壮的手臂,一边哭,嘴里一边喃喃念着:「你要带我去那里,也该摘抹草或者是芙蓉叶让我带在身上避邪呀!呜……不过,那里是教堂,应该带十字架才对,要不,一整颗蒜头也行。」
理不清自己两行清泪为何停不住,曲映兰把自身哭个不停的因素,归类于被某种看不见的「邪气」沾上身之故。
她记得以前在路上遇到丧葬队伍,姑姑都会随手摘下路边人家种的抹革或一些可以避邪的植物叶,让她们带在身上,以防「卡」到不洁的东西。
她想,她一定是被他带去教堂参加那个院长的追思礼拜,她两个眼睛看院长的照片看得太久,才会……
「都是你啦!臭阿烈,你好坏心,一定是希望我哭死……对啦,你带我去那里?一定就是这个目的。」
她的猜想,令他啼笑皆非。
「如果你不想如我的愿,那你就别哭啰!」把她搂紧些,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他很不舍。
「我也不想哭呀!」她哽咽。
怜惜的情愫在他黑眸里急速窜升,低眼,粗硬的指腹贴上她柔嫩的脸庞,动作轻柔地帮她拭去不断刷新的泪痕。
在她抽抽噎噎,哭个不停之际,眼一瞥,瞥见院长生前的日记本。
那是方才何姊给他的,因为小可的转变让她们很是惊讶,为了让他能顺利查出小可真止的身世,何姊把院长今年度所写的日记本拿给他,但因为找不到日记本的钥匙,所以他还没有翻看。
他心里,其实挺矛盾的。
能查出小可真正的身世,把她送回家,自然是善事一桩,但是,万一她的家人不认她、不接受她,或者,她一回家,和他永远无再见面的机会……
一堆疑问和莫名的担忧盘踞在他心头,抽掉杂乱的因素,他最不愿的就是她或许会离开他。
「臭阿烈,我要问你一件事……」还在哭的曲映兰,啜泣之余,突然开口。
「好,你问。」他又帮她擦着泪。
头靠在他怀中的曲映兰,仰首,饱含泪水的两颗水汪汪眼珠,直瞅瞅地盯着他看——
「你是不是……是不是偷吻过我?」
这个问题她想问他很久了,每回想问,她都莫名地害羞起来,话到嘴边又吞回。
此刻,她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藏在她心中的大问号,在她哽咽之余,反倒顺利进出。
从她嘴里迸出的问题,让外表一向给人粗犷火爆印象的拓拔烈,瞬间赧颜。
「那……那个是……是不小心碰到的,没有真的……」
「啊,你真的吻过我!?呜……那是人家的初吻……臭阿烈、臭阿烈……你这个大色狼!」
粉拳在他的手臂上猛捶着,捶到累了,她仍是瘫在他怀中,也没想想,前一刻他还是她口中的「大色狼」。
拓拔烈杵着不动,任由她的粉拳在他手臂上拍上拍下——
两道浓眉轻蹙起,他纳闷地看着她,她说,那是她的初吻……她恢复记忆了?或是脑内一片空白的她,「认为」那是她的初吻?
没问她,她还愿意窝在他怀中,代表她并不是真的讨厌他,莞尔,他喜欢这样被她依赖贴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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