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知道吗?傅家的地,很快就不再是傅家的了。
而他,要当这个坏人,把事实告诉她吗?
不要吧,暂时不要。他还想再看看她罕见的甜美笑容,想再轻松的和她闲聊瞎扯,想故意逗得她好烦、好无奈,贪看她想生气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性感的唇一扯,晏予书露出充满魅力的佣懒微笑,“所以要请你和我去。你也姓傅,到自己家的土地走走,绝对不会有问题,不是吗?”
他说起来是合情合理,只不过……“对你来说是很方便,但是,我呢?”
“你……”他略略倾身,专注望进她黑白分明的眼,压低了声音,“你不想跟我去吗?我都要走了呢。”
不过就是一个陌生男人,来这小镇度几天的假,现在要离开了,她为什么要觉得不舍和惆怅呢?
而这莫名的不舍和惆怅,为什么会转化成一股没来由的冲动,让她点头答应呢?
她没有答案。他们在几乎完全荒芜,杂草长得到处都是的傅家旧址,从傍晚走到天黑,直到夜幕低垂,四下都暗了,伸手不见五指时,才离开。
晏予书对什么都有兴趣,哪怕是颓败的地基、只剩半截的砖墙、已经干成一个大窟窿的莲花池……他都一一走过,细细研究,甚至还反客为主地教导傅海悦哪儿是门、哪儿曾经有回廊、哪儿又栽种了一整片的木莲,只是混杂在各种茂密杂木中,看不出来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啊?”她跟在他高大的身影后,忍不住咕哝,“我是本地人,这儿还曾经是我阿公家,我都没这么熟!”
晏予书只是微微一笑,神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小小的纸,展开了给她看。
“跟你说个秘密。”他俯头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其实,我有带小抄。”
谁让他靠得那么近的?害她耳根子开始发烫,不,不只耳根,而是整个人的体温猛地往上提升好几度。
拿出来的小抄,居然就是那一系列铅笔画作,缩小影印之后,方便携带。
“我一直想找这些画的原画者。”他的眼睛离不开手上的铅笔写生,自言自语的说着。“如果可以找到的话……”
“为什么非找不可呢?”傅海悦困惑了,“依我看,这些也很普通,随便有点基础的都能画。何况,画出来不过是想象、捏造的景物,你为什么如此执着?”
“也不是执着,而是画中的气氛……”说着,他摇了摇头。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模糊感觉,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所以他也只是笑笑。“算了,不说这个。你看那边,那是柳树吗?”
“应该是……”
就这样,两人漫步在一片废弃荒芜中,远离尘嚣,最近的大马路也在五百公尺之外,根本听不见车声,只有随风摆动的芒草中,偶尔有着不知名的虫鸣。
……和她自己的心跳声。
在往回走的路上,晏予书一面和她闲聊着,一面顺手拔了根芒草,像逗小猫一样逗着她。痒痒的感觉真恼人,她挥开芒草,横了他一眼。
“别抓。”见她不自觉伸手,把雪白的脸蛋抓出淡淡红痕,晏予书立刻制止。
“可是会痒……”
晏予书长腿一跨,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芒草丢了,坚实大掌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眼睛闪烁着野性难驯的专注光芒,与他平时带点痞、带点慵懒的味道完全不同。
下一刻,他已经俯下头,一个温柔的轻吻,落在她的脸蛋被抓红了的地方。
他的唇,线条那么阳刚,触感却是那么柔软。
“谢谢你今天陪我。”深浓到化不开的暮色中,他低沉的嗓音仿佛有着魔力,让她晕沉恍惚,根本无法思考。
晏予书的假期,结束在一个纯情简单的吻,之后,他驾车离去了,而傅海悦重新回到了现实。
夜色中,她安静地走向自家所在的小巷,带着一点晕眩,恍惚。若不是手上的那根芒草,以及还留在脸颊的温柔触感,她会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作了一场梦。
回到住处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等在那儿。附近光线不足,人烟也稀少,要不是早就认出来人,傅海悦可能会警觉地不再前进。
但她认得那人了,所以只好走过去。
“这么晚?”约莫五十上下的男子,开口询问,“去哪里了?吃过饭没有?”
“小叔。”傅海悦硬着头皮回应。
“一个女孩子,不要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乱晃。”她的小叔,也就是她唯一还有来往的亲人,此刻正唠叨着。“你看看,衣服弄得脏兮兮的,是跑去哪里?晚上等你吃饭,结果你也没来,忙什么忙到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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