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羽疑信参半地走进小医院的等候大厅。一进去,立刻有两个穿着背心的志工妈妈走了过来,笑容可掬亲切地问候:「先生是第一次来吗?」
志工妈妈的笑容充满了温暖,乔思羽也微笑以对。「我是来找詹春言医师的。」
他话音才落,一个清朗的嗓音从楼梯转角处传来:「嗨!乔博士,你来了,会客室在走廊尽头,我们到那边坐坐。」
乔博士!?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吧。乔思羽正想回他一句,却瞥见四周投来不少惊讶的目光,连正在挂号的求诊者也转过头盯着他看,又见詹春言已率先往他说的会客室走去,他只好跟着走过去。
进入所谓的会客室,詹春言已经开始动手泡咖啡了。
「要放糖吗?」詹春言头也不回地问。
「微甜就好。」乔思羽关上门,走了过去,在那有点老旧的沙发上坐下。「我想知道书亚现在在哪里?」
詹春言端着两杯咖啡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书亚目前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打电话给我了,不过他应该还有和你家里联络才对。」
乔思羽端起咖啡浅啜一口。
「是一直都有联络,可是我妈他们都不知道他离职的事,而我家的天才老妈昨天才把所有的来电记录全删掉了。书亚又好像换了手机号码。」
詹春言端起咖啡啜了口,笑了一笑。
「我想书亚一定是被那些人烦得不能再烦,不得已才会换掉手机号码的。那些大医院、小医院,公立的、财团的,听说他离开了圣若医院,全都想网罗他,可是谁也没能得到他。离职后书亚立即被他大学时的指导教授逮去研究室帮忙做研究,至于现在还在不在大学那边,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之前书亚给我的联络电话。」
话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乔思羽接过纸张,看过之后,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上面的电话号码。
短暂几句交谈后,乔思羽结束通话,轻呼出一口气,转眸看着詹春言,告知通话内容。「那位教授刚好去国外出差,不过今天晚上就回来了。我跟他预约见面的时间,教授的助理问过我的名字之后,要我明天早上十点半过去。」
詹春言点点头。「我想书亚大概已经不在大学那里了,不过他的教授应该知道他的落脚地点。」
乔思羽点头。「应该吧。」
两人沉默地喝着咖啡,好一会乔思羽才开口问:「我想知道书亚被医院的那个家伙指控医疗疏失致死的真相。」
詹春言闻言,不由得愣了一愣,接着发出嘲讽般的笑声。「真相?真相就是新上任的第一外科主任侯英,和他的一群逢迎拍马之徒,捏造不实的证据嫁祸给书亚,结果到头来被揭穿,侯英落得自食恶果被革职,医院赔了巨额和解金,才勉强保住声誉,以及书亚辞职后引发的精英出走潮。」
詹春言话落微歇,啜了口咖啡后继续说:「自从老院长退休、换上新院长后,医院里的学历派就抬头了。那些空有学历却无实力的家伙纷纷坐上领导者的位置,像我们这种只有学士学历的人,都被当成杂工使唤,连外科的王牌书亚也不例外。大约六个多月前、第一外科的侯老大发生了一件严重的失误,一位镇长的长辈罹患肝癌,本是安排由书亚操刀的,可是因为那个镇长有个在中央当大官的表兄,侯老大为求表现,便亲自操刀把病人的胰脏给切除了。」
「胰脏?」乔思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是肝癌吗?」
詹春言点头。
「是肝癌啊。所以几天后病人死了,那个想出锋头的侯老大也才发现这个已出了人命的大乌龙。一开始侯老大趁着书亚到国外出差半个月的时间,利用书亚并未和病患家属有过接触的盲点,叫亲信假冒书亚想把家属摆平,而且下令所有知情的人封口。结果愈弄愈糟,伤心又气愤的家属扬言要告上法院,也要把消息透露给媒体。怎知候老大一急,掩饰的动作更夸张了,竟把之前书亚所进行的一场胰脏手术的教学录影记录假造成书亚医疗疏失的铁证,想让一无所知的书亚背这个大黑锅;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书亚,是等到回国后被病患的另一个家属当面碰到并质问时,才知晓有这件事。」
乔思羽闻言,只觉得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好半晌才问:「后来呢?」
「至此,事件全面爆发开来。结婚后离开医院的谢育民得知此事后立刻找来昔日的高中同窗——一个自己开法律事务所的厉害律师,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揭穿候老大等人自导自演又破绽百出的大烂剧。而书亚也抓紧新任命的第一外科主任尚搞不清楚状况时,先取得那张准辞令,第二天,当一切都摊在阳光底下时,医院只得付出大笔和解金来保住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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