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天没见,怎瘦一大圈?就知道,她一定要待他在身旁,才能吃好睡好,把肉长齐全。
这样的她凭什么给他祝福?凭什么成全他的人生?是心疼……心疼……
“你哪有那么勇敢?我不在,谁给你勇气?”轻轻地,他偷骂她笨蛋。
伸手到棉被下,霁宇握住她的手,不是发烧吗?怎地手心冰冷?
对了,她习惯性手脚冰冷,习惯由他添温,他的手加了几分力道,笑容里挂上心碎。
“笨蛋,别想我放开你。”他在她耳畔低语。
她实在笨得可以,笨到珩瑛说两句就全盘相信,也不想想他的品德高超,怎会和妹妹搞关系。
轻触她胸前的大乖,那是他送的礼物,取名永恒,他没告诉她,礼物送出那刻,他已决定让他们的爱情永恒。他没说,在她用怯怜怜的口气请求他娶她时,她已注定在他心中永恒。倘若永恒是他们的唯一可能,他不明白她怎能抛下他,毫无愧疚?
笨蛋,他又偷骂她一次。
忍不住,他抱起她、拥她入怀……氾滥成灾的思念流回大海,悬宕的心摆到定位处,她啊她,有了她,他什么都不要。
匀悉被弄醒了,睁开惺忪睡眼,模糊地望过霁宇,低喃:“我在作梦。”
“你没有作梦。”他反对她。
她的梦不是默片?再睇他一眼,好真实的梦。
“你为什么来?”她问。
“想你。”他答。
“为什么想我?珩瑛对你不好吗?”
发现梦不但有声音,还有温度,于是她缩缩身子,往温暖源缩去,而他很乐意,乐意接纳她的亲密。
“她到美国去了。”秋姨陪她去的,陪她去开刀,顺便整理心情。医生是父亲透过关系排上号的,已经计画一段时间,只是没对匀悉提起。
“她爱你,怎舍得离开你?”她又问。
“你爱我吗?”他说。
“很爱。”在梦里不需要说谎。
“爱我为什么舍得离开我?”他用她的话反问她。
“我要你幸福。”
“我的幸福要靠你来架筑。”搂紧她,他的脸颊触上她的额。
“我病了。”
“我知道,血癌嘛!”
很吓人吗?他捐大钱给各个骨髓捐赠中心,他相信最短的时间里,会找到合适她的骨髓。
“我快死了。”
“谁说!你不相信医生还是不相信我?”他说能救就能救,要他下地狱找阎王攀交情,他也乐意。
“我母亲死于血癌,这种病,很难医,我不想你和爸爸一样,辛苦守我几年,最终守出一份绝望。”
她怕死了,却大喊信心万岁;她明知死期不远,却乐观地告诉每个人,说自己将要痊愈。
是不是矛盾?没错,她矛盾.
明明小气得要命,却口口声声对霁宇和珩瑛喊成全;明明嫉妒啃坏她的心肝肺,她还大笑著高呼祝福。她一面压缩悲哀,一面说爱情的本质是宽容,她在梦里哭、在日里笑,她是怪物。
“你害怕,对不?”霁宇问。
对,好怕……她怕得紧。她没答,他从她表情找到解答。
“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切断所有的联络?”问号之后,他将她抱紧,封上她唇间的,是侵入性热吻。
才十天,他仿佛遗失她,一辈子。
热辣辣的吻,辗转反覆,他吻醒她的意识,吻得匀悉瞠目。
这……是真的,不是梦?
“这样看我?我的吻技退步?”他在笑:心是酸的,舍不得她欲哭表情,舍不得她独自面对疾病。
她摇头,一摇,摇下两串晶莹。
“笨蛋。”这回,他光明正大骂她。
将她抱在膝间,下巴顶住她的额头,好吧,她那么笨,就由他来替她解除心哀。
“珩瑛说谎,我没和她发生过关系,她没怀孕,你的教育基金没人领。”几句话,他把误会解释清。
“可是……”怎听不懂他的话,是她病得智商减退?
“珩瑛是我的亲妹妹,我知道她黏我黏得紧,有时过分得不像对哥哥,我没放在心上,总觉得她年纪小,而且任性骄纵惯了。以前,她对秋姨的态度更恶劣,但时间一久,她慢慢放下敌意,所以我没认真看待她对你的态度,这次,是我错了。”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她说。
“有,我们同父异母,她是秋姨和我父亲生的女儿。”霁宇说。若不是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件事将成为姜家永远的秘密。
“我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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