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饮尽杯中的金黄,楚悠怔仲地望着屋顶上吊坠的华丽灯饰。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悲哀啊……这些年楚槿之究竟怎么过的?怎么去平复这些伤人的事情?他不敢想当楚槿之每每代表楚氏对外谈判协商时,面对的会是什么样嘲讽与不信任的眼光。
堂堂楚氏总经理,顶着楚姓的光环却连董事长的私宴都不在邀约之列,换作是他,即便没有恨,只怕也心伤地再没动力付出吧。
闭了闭眼,楚悠发现自己再也责怪不了楚槿之所为的不是。他没有资格,就算他真的是楚枫之……也没有资格。
他该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够弥补楚任瑜犯下的滔天伤害……
「怎么,九点不到就累了?」
视野里的景物一晃,一抹黑影优雅地在身旁坐了下来,若不是语气中的戏谑不容错认,楚悠还要以为某人吃错药居然关心起他来。
「这两轮黑圈怎么回事?这场晚会大小事都我包办了,该没让总裁费心的地方才对呀,你的脑袋里又是生了什么念头在转?」
端起酒杯轻啜,一身正式西服的陆晋桀朝远处一位衣着入时的女郎点头示意,姿态高雅得就像是豪门贵公子般,加上似混血般的俊挺五官,更让他成为这场晚宴上各家名媛目光追逐的目标。
「你的脸跟嘴八成是不同家出厂的……真该让那些漂亮小姐听听你现在讲的,保证吓跑一大票。」许是真的累了,楚悠难得不隐忍地劈头就回敬了句反讽,虽然理智那端正敲着脑袋提醒着这只是意气用事,徒费唇舌毫无点建树。
「呵呵,会这么说表示你还不懂女人。」眉挑了挑,陆晋桀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是感到新鲜地咧开了两片红唇,「没听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女人最爱的就是我现在这种坏胚样。」
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一时冲动逞了口舌之快后楚悠总算是彻底了解了前人的意思,沟通根本不在同个次元上。
「董事长在那头,你窝在这儿干嘛?不好好表达一下你的孝敬之意?孙子可不是这样当的喔,楚疯子。」
看着人眉头微耸,腮帮子微鼓一副想张嘴抗议却又强自按捺最终无奈妥协的模样,陆晋桀就觉得自己这取其谐音的绰号真是神来之笔,公私两宜什么场合都能大剌剌喊个过瘾。
反正外人听来也没什么不对,泰半会以为是自己耳力不好,再顶多也只是认为他这个放洋回来的卷舌不灵光ㄗ彳厶分不清楚罢了。
他可是客随主便,随便嘛,疯子总比阿狗阿猫强吧,至少从四只脚的畜生晋升到万物之灵这等级。
「你很闲?」叹息般的问语,楚悠已顾不得是否会惹火身旁这个两面人,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到用来表达不想继续这段无营养对话的最简短用词。
今晚,他的脑袋已经纠成了团死结,实在不需要再多个人在耳边叨叨添乱。
「我该把这句话当作是对我能力的赞美吗?」噙着抹笑,陆晋桀从路过的侍者盘中端了杯香槟递过,「喝点东西放松一下吧,老人家熬不得夜,我估计最慢再一小时就收摊了。」
「……」又一次的哑口无言,楚悠楞愣地瞪着杵在面前的香槟杯,好半晌才伸手从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中接过杯子。
明知道自己酒量没那么差,更遑论灌下肚的只是杯百来CC的香槟而已,楚悠还是不禁怀疑自己醉了。
只因为自从那一夜后,两人间还不曾有过这么平和的对话。
平常的言语交集不是火味十足地针锋相对就是字字珠玑地冷嘲热讽,别说嘘寒问暖了,就连正常同事间的对话都难。当然问题大都不是在他身上,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此刻会惊讶到快掉眼镜的缘故。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若是天天被人揍惯了,哪天不挨上两拳还真会觉得皮痒。
在习惯了陆晋桀饱含恶意的各种行为举止后,突然的友善不但没让心情愉悦反而是叫全身疙瘩满布,连心胆都吊了起来,戒备的程度只差没猫科动物背毛直竖那么明显。
「在烦什么?你不像是不习惯这种场合的人。」
温煦的表情,柔和的语气,要不是亲身体验过陆晋桀和楚枫之间的那种海样深仇,楚悠还真以为眼前这男人是在关心自己。
「我以为你很清楚我在烦什么。」半是猜测半是试探,楚悠刻意不去看那对如墨深浓的黑眸,放空了念头眼蒙胧地把视线投向宾客云集的大厅。
「疯子,虽然你的美味我都尝过了,不过还比不上你肚里蛔虫,想到心有灵犀那境界咱俩还得再亲近点,你是暗示我该往这方向多努力吗?」果然话没到三句,陆晋桀又恢复了隐带恶意的轻佻语态,只是碍于公开场合脸上还维持着彬彬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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