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否认,陆晋桀按摩的本事的确到家,背后游抚的指掌所到之处都是一阵酥麻畅快,初时的紧张一过,楚悠慢慢适应了这种唐突却无暧昧的肢体碰触,逐渐在滕滕水雾间松弛了戒备。
「感觉好多了吧,本人的指上功夫可是一流。」浸水的毛巾擦拭着满是泡沫的后背,抹了几把后陆晋桀拍肩示意人放松躺在自己身上,双手从肋下绕过开始帮他洗起前头的胸腹。
「嗯,谢谢。」虽然还有些尴尬,楚悠仍是依意倚在躺在男人胸前,难得的和谐气氛他不想破坏,所以他开口接着话题聊。「你好像什么都会,上次看你连打架都很行,一点也不像坐办公室的,跟柴叔一样也学过国术吗?」
「嗟,谁跟那老头一样无聊,那几招在枪子儿面前有个屁用?猴跳没两步就可以下去跟阎王说哈罗了。」嗤之以鼻,陆晋桀不屑地挑了挑眉,片刻后却是耸肩咯咯笑了两声。
「有发现吗?我的用词谴字有两套标准,大部分为了应景我会当个绅士,不用装的时候就会像刚才那样粗话满口。没办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总得有些时候真情流露。」
「你大概猜不到我以前是在街头混的吧,我的本事可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唇棱微挑邪佞地一笑,陆晋桀不自觉地把玩起握在手中的五只修长指头,像玩娃娃般随意屈伸着每个指节。
「……很长的故事?」虽然看不到身后男人的表情,但楚悠感受得到那股放肆的黑暗气息,狂炽得像是想摧毁一切,搀杂着愤怒搀杂着不甘还有股淡淡的……悲意,让他忍不住想问。
「NO,不长,老掉牙而已,浪子回头那种,没什么新鲜。」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泄出太多不该说的,陆晋桀没意思再继续这危险的话题,他可不想在别人面前变得那么透明。
八成是被这家伙传染了,他不记得自己有向人倾吐的习惯……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嵌灯,陆晋桀缓缓吐纳着平复被挑起的烦躁心绪。烟盒离得十万八千里远,他现在可够不着。
「还做恶梦吗?」另外挑个安全的话题分散心神,陆晋桀问得很是随性。但开了口才赫然想起这也不是个好话题,太接触内心的东西总是容易叫人软弱。
「那个……」有点意外事隔这么多天陆晋桀还会问起,楚悠一楞之后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尽管提起来心还会紧缩,不过他已经可以笑语面对,应该算走出这噩梦的阴影了吧。
「不了,这几天都没再做那个梦。如果知道反向操作这么有效我早就淅沥哗啦哭个痛快,不知道这叫不叫以毒攻毒?」
「……那你大前天还有昨天又是被什么吓醒的?」仔细观察着那轻松自若的表情,陆晋桀确定里头没有敷衍自己的勉强,只是这么一来他就不懂那两只眼窝下的淡青所为何来。
这小子不是一向神经大条得很,哪来这么多恶梦好做?
「喔,你说那个……那个……」对于着陆晋桀这回抛出的问题,楚悠面有难色地咬了咬唇,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作答。
要他怎么开口跟罪魁祸首说都是你害的?除却了陈年往事的伤痛,恶梦里剩下的全是那一夜不堪的记忆……
「水……水凉了,冲一冲就起来吧。」
「……」瞅着这个明显在逃避他问题的家伙,陆晋桀整人的念头又冒了上来,在胸前搓洗的大掌徐徐滑向了腰下平坦的小腹,「只洗了一半怎么起来?下面这一半不管了?」
「不要!」才被问题勾起了回忆陷在其中,极度紧绷的情绪在小腹被触及时爆发了出来,大喊后楚悠立即仰身想坐起远离噩梦的来源,不料用力过猛腰侧伤处立即火辣辣地一阵烧痛,才挺起的身体瞬间又倒了下去,还疼得整个人不得不紧紧蜷起。
「该死!你就不能小心点!」被对方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弄得头昏脑转,直到人倒在他身上闷哼,陆晋桀才重新搞清楚出了什么状况。
「开一下玩笑会死啊?」瞧那张脸青白地冷汗直冒,陆晋桀意识到情况可能很严重,连忙起身跳出浴缸,抓了条大毛巾把人一裹抱出了浴间,三步并两步地急往房里的大床上送。
「忍一忍,我看。」扒开那紧捂的两只手,小心翼翼撕开防水胶带后再轻手轻脚地揭开那层层纱布,当视野里出现的只是条微微红肿的娱蚣伤口,没想象中一片鲜红时,陆晋桀才放松了一直紧屏的气息长长吸了口气。
「靠!找死啊?反应这么大干……」骤然哑口,陆晋桀像是理解了什么般皱拧起眉头,一会儿才有些别扭地把想到的答案轻轻问出口:「你的噩梦……是因为我对你做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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