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纪亚抓住马鬃,打死不放手,明明晓得世泱的御马术很高段,她还是连连喊叫。「停下来、停下来,我快晕车了。」上颠下颠,她又叫又笑,嗓子喊出半哑。
「放心,你没搭车,晕不了车。」世泱在她身后说。
迎风面,荡开他的声音。
「你说什么?」她大声问。
「你没坐车,不、会、晕、车。」
他趴下身,凑在她耳边答,暖暖气息喷上,喷出她满颊绯红,他的长手臂像披风,将她包裹。
「我会晕马。」她难掩赧颜。
晕马?新鲜词汇,世泱拉过缰绳,放缓速度,任马自由行。
慢慢地,她松开手,缓缓地,她挺直腰背,靠到他身前,他环住她的腰,一样包裹起她的安全。
「骑马真刺激。」满足喟叹,她见识了另一种生活,那是全然的贵族、全然的神仙日子。
「还可以更刺激一些,只可惜你会晕马。」他取笑她。
听见她的叹息,看见她眼帘上的笑意,多容易满足的女人,一朵花、一枝草、一趟马上奔驰,都能教她雀跃不已,他不理解,同样基因怎造就出截然不同的个性?
「我会慢慢适应。」她对自己有信心。
「你没骑过马?」
「有啊!」她笑笑,把拂在颊边的散发拢到耳后。
「有还那么害怕?」
「我玩过骑马打仗。」都是「马」,了吧?
玩他?世泱弹指敲上她的后脑勺。
「家庭暴力。」
捂住后脑勺,她的笑映入他瞳仁,她的笑和巧菱一样灿烂却少了美艳,她不太懂得诱惑男人,却成功诱惑他的心。
「你不像女人。」
「我本来就不像女人,对男生和女生的分野,是到国中后,我才有了粗浅认知。」
「往下说。」
他喜欢听她细说从前,喜欢看她聊起父亲时,那种崇拜敬爱的眼神,他知道,有一天,他的殷殷对人说起父亲,也会使用这样的眼神。
「知道自己和男生不同,我对父亲发了顿脾气。」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弯腰。
「关你父亲什么事?」
他不苟同,放开缰绳,脸靠上她的脸,她软软的身子贴入他胸前,他享受起她发梢上淡淡的薰衣草香。
「我很野,上山下海、耕田拔果,不管到哪里,都跟着父亲。我的玩伴是堂兄弟、是男同学,不是堂姊妹或班上女生。我玩纸牌、打陀螺、骑马打仗,都是粗野游戏。
堂姊妹们帮婶婶晒萝卜干的时候,我扛着锄头和爸爸进竹林;她们过年穿新衣新鞋、提灯笼时,我不畏寒冬,卷起裤管和堂哥到溪边捞蛤蜊。」
「不错的童年。」再缩缩手臂,他爱上两人的零距离。
「我晒得像非洲黑人,老师问我是不是原住民,婶婶还买来旁氏冷霜给我敷脸。」给十岁小女生敷脸,这种事只有婶婶做得出来。
「你现在白得近乎透明。」
「女大十八变啰,我发育得慢,国二第一次月经来潮,我慌了手脚,哭喊着快死掉,爸被我吓坏,背起我,就要带我去看医生,幸好让伯母拦下来。听说,大伯母教我如何处理月事时,爸爸在门外来来来回回,紧张得不得了。」
「突然发现,吾家有女初长成,他肯定要慌手脚。将来,我碰到这种状况时,恐怕不会比你父亲做得更好。」他叹气,标准的杞人忧天。
「你会,我对你有信心。」
缩在他怀里,别有一番安心滋味,她眷恋他的怀抱,眷恋上冷漠男人。
「再说吧,我想听。」
「伯母告诉爸爸该注意的事项,那天爸爸熬一锅可怕的东西逼我吞进去,还不准我和堂哥到溪边抓鱼。我气坏了,扑到爸爸怀里猛捶他,骂他把我生错,我是男生偏偏把我生成女人。」
「无理取闹。」他笑开,在她身边,俯拾皆是快乐。
「我是啊!」她承认无理取闹。「我赌气不吃饭,爸爸把饭端到房间,我饿死了,看到卤肉口水直流,还是不肯低头。」
「饿自己一夜?笨蛋,用身体和父母亲对抗,不孝到极点。」口气不悦,他为童年的她饿自己,生气。
「错,才没饿整夜。爸贿赂我,说把饭吃完,就带我去夜市逛,他答应给我捞鱼、打弹珠,还有……」语顿,纪亚吸吸鼻子,继续说:「我似乎一直在对我父亲勒索。」
「心甘情愿。」他说。
「什么?」她没听清楚。
「父亲被女儿勒索,都是心甘情愿。」下巴靠上她头顶,他抱她像抱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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