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预定要交的这十五幅画稿,范荷花修了又修,改了又改,针对兰颐公司初步及后来补充的要求作好几次改正,几乎一半的画稿都经过两次以上的重画,所以算一算,她最近一周甚至睡不到十个小时。
她手酸脚软,黑眼圈远比熊猫还黑,虽然刻意化了妆,涂上了厚得要命的遮瑕膏,还是掩饰不了她放松下来后所展露出的疲累神情。
虽然这样的忙碌使得范荷花几乎失去了睡眠和生活品质,但她也因此没有再想起隔壁栋十三楼的那头野兽。
那天她逃走了之后,虽然她偶尔会偷瞄他的阳台,但是从那天起,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叮一声,电梯门在十二楼开启,范荷花踩着沉重的步伐,或者该说是拖着艰难得几乎迈不开的脚步,来到家门口,恍惚地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她浑然不觉,一旁的楼梯口有个陌生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算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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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过一阵子吧?」韩秉柏心不在焉的转着手上的笔,像是敷衍着电话那头的人,口气冷淡而慵懒。
他才回来台湾十天而已,这么快又要他出任务,上头也太没良心了吧?
虽然韩秉柏也知道,自己这次有点不太对劲。
从前他总是乐于东奔西跑,不管是去巡视不同国家、地区的点,或是代为处理各方面的业务,他样样乐意接下,因为他通晓五国语言,不曾与人发生过任何沟通上的问题,又能够不受时差影响,所以上头的「老板」一直很信任他,也因为这样,他的行程表一直排得满满的。
他忙得没有时间放假,也忙得几乎没有想过往后的事。算一算,他过去五年来,待在台湾的时间,加起来恐怕连一个月都不到。
这次休假,还是因为连老板都看不下去了,特地腾出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回台湾好好休息。
如果一个月前,有人跟他说,他会在下个月厌倦了工作,想要好好休息一阵子,他可能会嗤之以鼻。
但现在,极其难得的,他确实希望能在台湾多待一些时日。
也许……再逗逗对面那朵美艳却冲动如小兽的「荷花」?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韩秉柏走上阳台,一手拿着话筒,听着那端同事滔滔不绝的抱怨。他敷衍的哼了声,假装自己虚心受教,一方面则不经心地瞟向对面的十二楼。
范荷花的屋子里一片黑暗。
她出门了吗?还是已经结束那让她连续熬夜好几晚的工作,提早休息了呢?
过去的几个夜晚,他总是默默地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根烟,隐身在黑暗中,就着朦胧的月光注视着总是埋首工作的她。
几天来,范荷花似乎从来不曾注意到他的视线,更没有发现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埋头苦干着。
房子间的距离与夜晚昏暗的光线,让韩秉柏无法确定她到底在忙些什么,但她认真专注的模样和她白瓷般美丽优雅的侧脸,倒是让他怎么也看不腻,让他在过去一周以来,每夜每夜都像是被制约了一样,没看到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她的专心既让他倾心,也让他舍不得过去打扰她。
突然,一个挂在墙边的身影让他疑惑的挑眉。
那是谁?
韩秉柏不动声色地切断电话,也切断电话那端仿佛无止尽的碎碎念。
他无声的弯低身子,利眼直盯着那个正努力模仿蜘蛛人般挂在十三楼和十二楼阳台间的黑衣人瞧。
那个身影,无论如何绝不属于他那头性感的小兽所有。
除非范荷花的家人也爱来爬墙、坠楼那一招,否则,韩秉柏想不通,除了小偷外,有谁会傻得从外墙进入匡内。
他原本慵懒的双眼危险地眯起。
像是决定了什么,韩秉柏无声地退后,在黑暗中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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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模仿着蜘蛛人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顺着绳索,降到十二楼那户唯一没有安装铁窗的阳台内。他狭小如豆的眼睛谨慎的东张西望,确定没有人知道他落到这间屋子的阳台上,这才回过头偷偷张望一片黑暗的室内。
他今天一整天都潜伏在这栋大楼中,躲在避开监视器的楼梯里,一层楼、一层楼的「工作」着。
他知道,这两栋相邻的大楼中,B栋的住户少得多。
而十二楼共有三户,只有之二这一户有人居住,而且还是个身材好,长得又漂亮的小姐。
从她一踏出电梯,他就谨慎而仔细的观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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