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了,总经理。”
周颢成皱了下眉。
下午两点,那表示极有可能遇上‘她’。但他实在累了,想要回到‘家’,不愿意到总经理专属的休息室小憩。
鲜少人去过他的休息室,没有注意过那些他应该获得的福利,所以鲜少人知道他这个总经理当得多寒酸。
“回家。”他像是受够了一般地说道,再度合上眼睛。
但他并没有因为这样比较轻松,‘面对她’,是他一直不想做的事情。
俊死了以后,他便搬了出来,这里与原本的住处相比,当然小得多,但却让他暂时能够稍稍喘息。而喘息,也是他唯一需要的。
大多时候,他都是接近凌晨才回到这里,并在一大早离去。
一进门,周颢成习惯性地往客厅沙发看去。
以往,他会看到一个衣服凌乱且喝醉酒的女人倒在上头。即使那样的情景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了,他仍改不掉这样的习惯,总是怀着一丝无奈与厌恶交杂的心情望过去。
毕竟那样的情景,使他一向没有什么起伏的情绪,第一次产生了震撼与痛苦。
她,始终是他唯一能感受到心痛的理由。
他微微一叹,突然被地上的一个闪亮物品吸引了目光。他稍皱了下眉,蹲下身将它拾起。
是韵涵的耳环。
他凝视了会,将它放入口袋中,脸上有极淡的困顿,随后径自倒了杯白兰地。惆怅恼烦的情绪满溢,但在他的脸上,只有瞬间的凝眉。
“颢、颢成哥?”就在他要喝下第一口时,身后传来细柔如丝绢般的声音,试探地问道。
周颢成拿着玻璃杯的手明显一顿,没有回头,在心底叹了口气,垂下眼,内心有些挫败。
韵涵的父母亲,在俊走了以后,发生意外,没多久也离她而去。
双重打击之下,她变得茫然,而他,是她唯一想得到能够帮忙的人。得知消息的瞬间,他几乎没办法相信,这样悲惨的事情会落在她身上。
他立即派人去帮忙。办完后事以后,她生了场大病,整日昏昏沉沉,发烧、呕吐、不停地唤着爸爸妈妈以及俊,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毅然决然将孤苦无依的她带到这里。
一来,是方便照顾;二来,他唯恐父亲会对她不利。
因此他将她安置在身边,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她。就连后来她的病好了,出门时,也是有人暗中保护着的。
然而,他却渐渐发现,事情有时候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的简单。
他将酒一口饮尽,顺手将杯子洗净,放入水槽旁的架子上沥干,然后才低声问道:“我吵醒妳了?”
这时她应该在睡午觉的,他进门的时候还特别放轻了步伐和一切动作,就是不希望让她知道他回来了。
“不,没有。”她回答的声音有些急促,像是怕他误会。平日冷凝的脸上这时却有着紧张和小心翼翼。“我、我起来有一阵子了。”
“是吗?”他轻声道,转身,无法避免地对上身后那一双幽静如水潭、却染上一丝畏怯的眼睛,像往常般深深扣住他的视线。
眼前的女子即便只罩着宽大的T恤、休闲裤,头发随意扎起、脂粉未施,仍掩不去她任何一丝美丽,而那双望着他的深遂眼眸……像是想要透露些什么似的。
周颢成心头一紧,逼迫自己移开视线、抽掉思绪,举步往自己房间走去,与韵涵擦肩而过时,她却冷不防伸手轻搭上他的前臂。
他停了下来,有些惊讶,但仍看着前方。
“颢成哥,你……还好吗?”连韵涵有些迟疑地抬头问道。
他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高大的身形带给她的既是安全感,却也是不敢随意亲近的距离。
但此刻,他比平常阴沉的神情让她在意。
他的亲人,已经都离他而去了呀……她知道那种感受的,那种寂寞得无法诉说的难受……
周颢成微愣了下,仓促地望了她一眼。“我很好。”他将自己武装起来,没露出半点落寞,淡淡地抛下一句,便继续往前走去。
他微抬起手,捂住胸口。那里,是唯一能诚实地感受到痛觉的地方。但这痛,多半缘自于她,已经积存多年,甚至有些麻痹了。
他什么都不会说——他知道,一旦他决定说出来,那种累积过多的情感爆发,将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因此,他如往常一般,选择与沉默相伴……
而她,则因为他的冷漠,有些无奈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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