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然一笑,“原本被断言数年前该死的人现在还不死,难道不算逆天?这就算不会算命的人也看得出来吧。”
昀珊被泼了冷水,心情微快,忽然怀疑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否有价值。
彷佛感受到她的犹豫,萧尘把碗筷放下,脸色严正的说道:“一切事情都是天注定,想要什么也要付出代价,还是你连在这里待一个月的代价都不想付就要救人?”
昀珊怔怔看着突然显得任性的男子。即使双目紧闭,可是情绪依旧生动的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的境遇很像耿新白,却比耿新白幸运,至少他还能拥有感情,不过让这样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只能留在深山中,他好像又比耿新白更加悲哀。想到这里,她心中顿时柔软起来。
“我明白,可是在少爷生命垂危的时候,我没办法悠闲度日,所以有冒犯的地方,还希望您能原谅。”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除了对他的敬畏,还有一种和对耿新白一样的体谅。
萧尘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别过脸闷闷的恶声要求,“收拾好以后陪我下棋。”
“下棋?”
昀珊迟疑的重复问了句,他已经口气更加恶劣的低吼起来。
“怎么,怀疑瞎子怎么下棋吗?”
“不!只是我不会下。”怕他误会,她急忙解释,终于看他的脸色好了一些。
“不会也无妨,我下得也不好,总输给陈克。”
“哦。”
昀珊发觉自己不触怒他的方式只有沉默。
不幸的身体让耿新白没有人类的情感,可是却让萧尘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多疑。
如果……他们两个能中和一下就好了。她想着,然后忍不住笑自己的痴傻。
人怎么可能会中和,又不是酸碱。
他们下的是围棋,昀珊不懂规则,萧尘耐心的教她并示范下法。
棋子的质地比较奇特,加上是黑白色的,让太阳照射之后会有温差,所以萧尘能分辨得出来也不奇怪了,只是他若想下好一定很不容易,因为所有的棋路只能在心中推演。不过昀珊毕竟还是新手,一个上午下来,十之八九都是输给了他。
而萧尘仿佛很享受这种胜利的乐趣。
晚上,用过餐之后,陈克伺候萧尘梳洗,然后就是一片死寂。
昀珊上床的时候,时间是晚上八点四十分,她离开耿新白三十二个小时了。
没有睡意,她靠着窗看着凉凉的月光满满的铺了一地,想着千山万水外的那片白玫瑰园,想着如月光般的钢琴,想着看书的男子手上泛白的指节。
低低叹口气,“少爷,请一定要坚持。”
而她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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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昀珊每天都陪在萧尘身边。
她不再怀疑他的能力,每天都会有不少人来求他算命。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知道那些跟他毫不相关的事,可是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是千恩万谢,而他也更加苍白易怒,每到这个时候她就必须推着他去散心。
屋子外有一大片山茶花,更远处是茂密的毛竹林。
“为什么人那么喜欢算命?”偏着头,她不解地看着小径尽头一个珠光宝气的身影,那是个年老色衰的中年女子,虽然有钱生活不虞匮乏,但丈夫外遇的精神折磨,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个几岁。
仿佛看得到她目光焦点般,萧尘不以为然的说:“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这些人,太贪心了。”
“贪心?”
“是啊,贪心,好还想要更好。帮人算命那么久,我觉得命理有趣的地方,在于上天是公平的,你看像紫微斗数,那些吉星凶星每个人都有,老天爷不会厚此薄彼的多给或少给。”
“喔?那难道不会有完美的命盘吗?我觉得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天之骄子。”
他摇摇头,“无所谓完不完美,只有比较好跟危厄来时能不能平安化解。有时你看到许多人好像有享福的命,但同时也失去努力的动力,因为太安逸了,不需改变。”
“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意思吗?”昀珊若有所思,“少爷看似一切都拥有了,但少了一颗心,却是什么都不能拥有……”
“我给你测个字吧。”萧尘突然说。
“好啊。”她有些兴致勃勃,“长这么大我还没算过命呢。”
说完,她抓起他的手,想了想,在他手心写了个“王”字。
略带搔痒的触感,让他的手掌忍不住颤了颤。
“你要测什么?”他将手掌握成拳,牢牢握着好像手中有什么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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