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耿新白一直拒绝耿家人出入别墅,但是随着他的身体日益康复,耿家人已被允许自由出入,别墅里如今是热闹非凡,亲友来访是络绎不绝。
他似乎也能接受这和过去截然不同的生活,开始和陌生人微笑,开始和人很平常的聊天,和那些耿夫人带来的千金小姐们闲聊调笑,不得不承认,身为一个刚刚结束长期隔离的病人,他的适应能力好得惊人。
而她,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昀珊去买完菜回来的时候,耿新白正坐在花园里和家族里几个小孩子玩。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微笑着听从小观众们的指示拉小提琴,很快几个年轻女子聚过来和孩子们一起分享他的琴声和微笑。
昀珊抱着青菜生肉的袋子站在原地看着,听着。那是她幻想过千遍的耿新白,高塔里的王子被拯救出来本该就这么快乐。
一个年轻女子上前不知跟他说了什么,小提琴琴声一转,换成流行音乐,更多的笑声倾淌出来。
这样的他多么幸福,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耿夫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耿新白此刻是一只刚刚展翅的鹰,她这平凡女子不该阻碍他的飞翔。
甩甩头,笑自己曾经的天真,她安静的走向通往厨房的小径。
也就错过了耿新白忽然转向她的视线。“林洁吗?我是昀珊,有什么节目可以安排吗……对,我很无聊……他不需要我了,现在我属于我自己。”
她和耿新白,从前是主仆,现在还是,将来也永远是,改变的不过是她已经完成对母亲的承诺。
昀珊颊边夹着手机,手中忙碌的打着蛋,她做的是自己的晚餐,随着耿家人的到来,也带来了大批的佣人和厨师。
好在别墅宽阔够大,她也才能安静的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慢慢学习如何享受一个人的生活。
她垂头默默的想着,电话里林洁的声音忽然有些遥远。
心愿已了的时候,人都会这么空虚吗?她觉得自己空得不可思议,连听林洁说那么好笑的笑话都激不起半点儿笑意。
疲惫的坐下来,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关于林洁第N个男友的趣闻上。光线暗了,她没有开灯,任夕阳吃力的照耀着厨房,然后沉入黑暗之中。
楼上依稀传来耿家人的欢歌笑语,她默默的听着,假装没发现自己开始流泪。
“林洁,我想去黄山感谢大师,为他念一辈子的书。”
电话那边的林洁闻言大呼小叫起来,“什么一辈子?你在傻什么?”
“你在做什么?”一个男音忽然闯了进来。
昀珊为耳边忽然冒出来的声音顿了一下,她移开手机又怀疑的靠在耳边。“林洁,你那边有男人?”
林洁立刻诅天咒地道:“拜托,刚才就告诉过你,我又失恋了,怎么可能会有男人!”
她那边没男人,难道是……手机蓦地被拿走了,耿新白那张让人屏息的俊脸正不满的看着她。
“我在和你说话,你在做什么?”
她愣愣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倒是电话那边的林洁惊讶的问:“昀珊,你那边怎么有男人……”
耿新白嫌吵的关了手机,随手丢在桌上,环胸看着面前的女人。“我们在玩游戏,你为什么不一起来?”
一起来,他是什么意思?
“最近,你总是躲在一边自己忙个不停,都在忙什么?”
每次他要和她说些什么总让母亲打断,往往一天下来两人连一个眼神的对视都很难。母亲的心思他大概了解,但若是没有她的大力配合,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怎么可能陌路到这个地步?
昀珊终于从愚蠢的发呆状态回神过来。他居然来邀请她去参加游戏,这是那个曾经冷漠的把她当家具一样看待的耿新白吗?
“你不说话是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吗?”
耿新白玩味的看着她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的邀请有这么令人惊讶吗?他还记得她应该曾经喜欢过自己,不过后来的几年她变得和自己一样冷血,还是她现在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
“顾昀珊,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他突然又问。
“不、不,我没什么不满。”
“那么就走吧。”
理所当然的语气却碰了壁,她略带迟疑的摇摇头,“抱歉,我和人约好了。”
她有自知之明,在那样的聚会上,她的出现只会让自己更自卑。
想到这里,她坦然的抬头笑笑,“我和朋友很久没聚会了,不想再失约。”
现在才刚入夜,她可以去找林洁好好痛哭一场后,正式为自己的初恋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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