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方玮翻过手上的名片,看“绫罗纺织”四个大字印在上头,顿时杏目圆瞠,刚刚惊慌过度的她并没有发现。
怎么可能没听过?绫罗纺织原以供应名牌服饰的布料起家,而后又跨足服饰及皮件设计而扬名国际,只要稍微留意流行时尚的人都知道它。
“你说的那个富家公子是石宸寰?”她惊讶地看向他。
“他‘目前’膝下无子,”言澍并末正面答复,隐于墨镜下的犀锐目光将她的反应都纳入眼里。“医生判断他只剩下半年的寿命,一旦撒手人寰,直系血亲所得的遗产将一辈子吃喝不尽。”
遗产?方玮脑海中一片混乱,手足无措的她只能一把扯下脑后的鲨鱼夹,烦躁地拨弄头发。她是石宸寰唯一的孙女?有没有搞错?这简直比中了乐透还让人不可置信!
谁能抗拒得了数亿遗产的诱惑?扬起的唇带着几不可见的嘲讽,言澍开口:“方小姐,我想我们该来谈谈细节。”
细节?什么细节?方玮抬头,望进他的笑容,瞬间从金钱的迷幻中惊醒。
“没什么好谈的!”她突然大喊,推着他往门口走去。“那些都与我无关,你赶快离开!”
这反应出乎预料之外,言澍任她推着,思绪迅捷的他立刻转向其他弱点进攻。“怎会无关?石先生绝对不会放任他的子孙背负卡债却置之不理。”
方玮顿步,小脸整个胀红。“你调查我?”
“不然我要怎么找到这里?”言澍微笑,轻松自若的表情一点也嗅不出惭愧的意味。“八十多万的负债对他而言,甚至连零头都称不上。”
仿佛有白花花的钞票在眼前发亮,方玮抿唇,心头在拉扯。是不是只要点个头,她就可以不用再为那些缴款期限和最低应缴金额烦恼?瞥见窗外暗沈的天色,她陡然一惊——糟了!
“我没空跟你闲扯了,再见!”把他推到门口,方玮急忙扯下身上的围裙,往里头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言澍思忖。她刚才明明已经动心,为什么又坚持抗拒?难道是消息来得过于突然,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情况不明时,穷追猛攻并非上策,他决定暂时撤兵。
“方小姐,你再考虑考虑,如果改变主意,你有我的名片,请跟我联络。”留下这段话,言澍开门走出。
听到关门声,忙着收拾东西的方玮回头,看到空无一人的门口,再将视线调回置于茶几上的名片,眉心沉重地蹙了起来。
为什么这种连续剧里才看得到的烂戏码,会突然发生在她身上?不会是诈骗集团的最新手法吧?可是,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来诓骗一贫如洗的她,没道理呀……
还是……他说的全是真的?
“靠!”烦躁地低咒一声,她用力甩头,一整心神,换了衣服,提着保温锅、抓起钥匙,旋风似地冲出门外。
门砰地关上,屋内顿时归于寂静,只有置于茶几上的那张名片,默默地提醒着,她的一生可能将因此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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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刻,医院的病房楼层飘着饭菜香,将原本冷白色调的疏离气息冲淡了些。住满六人的健保病房里,有电视声,有谈笑声,还有争执声,非常热闹。
方玮气喘吁吁地冲进病房里,看到爷爷方靖远正望着邻床一对老夫妻在斗嘴,那神情温柔带笑,她的心不由得一拧。
方才那人说的是真的吗?她不是爷的孙女?方玮咬唇,强迫自己将杂乱的思绪挥去,走到床旁。
“爷,对不起,我来晚了。”将保温锅放在床头旁的柜上,方玮忙着架起病床专用的餐桌。“你一定饿惨了吧?”
“我吃过了。”收回视线,方靖远歉道。“护士说吃药时间不能等,我就先请隔壁的王太太帮我买进来了。”
“还好。”方玮松了口气,拉来椅子坐下。“我好怕耽误到你吃药的时间。”
方靖远关爱地看着她,把保温锅交回她手上。“你还没吃吧?”
“我吃过了……”正要推辞,谁知肚子却在此时不争气地响起,见爷爷瞪她,方玮吐吐舌,旋开锅盖,拿起汤匙,乖乖地舀里头的鱼粥吃。
“这样还想骗我?”方靖远好笑地摇头。“你明天就要上班了,紧不紧张?”
刚送进口的粥梗在喉头,方玮连忙一口咽下。刚刚被那么一闹,她都忘记这件事了。
“紧张什么?我都换过多少份工作了?”方玮嘿嘿干笑,心里却真的开始紧张了。工作是换了不少,但进大公司可是头一遭,虽然已先认识了骆巧因,可新工作、新环境,总是会让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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