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续岁已能想像她的笑容是如何的;每天,他能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他格外珍惜那段短短的时间。他忽然由床上坐起。“对了,那你吃药了没?”
“当然吃了。没有你,还有福伯,而且我很珍惜生命。”说完,她又问:“怎么今天下了课没有来找我?”她突然有一点不习惯了呢。
“你不是要考试了?”
易如璘大学念的是数学系,毕业后突然对文学产生兴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始准备中文研究所的考试。
“我想,我不是第一天才开始准备的。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中充满关心。
“我不想说。”
“那开门让我进去。”她直觉今天的续岁不对劲。
“可以不要吗?”他躺回床上,无精打采的。
“可以。那你好好休息,我回房准备考试了。”说完,她便慢慢踱回房间;走没几步,她回过头,扯着嗓子对续岁的房门喊:“今天的家教课要请假吗?”
“要。”简短的一个字。
不寻常。续岁通常什么都依她的,不管她再怎么对他洗脑,他的奴性、那必恭必敬的态度,就是改不了。“忠心”的续岁,今天第一次拒绝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晚餐时。
“续岁,要不要吃晚餐?”她对着续岁的房门喊。
“不用了,我不饿。”
那可奇了。续岁最喜欢吃刘嫂煮的饭,每次都可以吃两碗,以实际行动来称赞刘嫂,让刘嫂煮得更加卖力;她能吃的东西有限,向来以清淡为
主,所以刘嫂能秀厨艺的机会不多,除非爹地和妈咪在台湾,否则实在可惜了刘嫂六星级饭店主厨的手艺。
“那我和福伯一起吃。”
“不要挑食,多吃一点蔬菜和水果,太咸的东西你不能吃。”关切的声音从房内传出,可见他还不打算出门。
“喔,知道了。”跟爹地妈咪一样啰嗦。她心里想。
这几个月,易庆扬夫妇到南美谈生意,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每天利用视讯关心女儿,也用电话严控何续岁的行为操守。到目前为止,福伯仍常常似有若无的观察着何续岁,看得很紧。
吃到一半,福伯走至餐桌旁,维持着他一贯的声调,缓慢又慈祥的说:“小姐,刚刚续岁的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他和别校的学生起冲突,被打伤的人头缝了十针,还有骨折、腰伤、内伤、挫伤。”
“咦!续岁把人揍得这么惨?”这样的伤势,不死也剩半条命了吧。
“不,我刚刚说的,是六个人的伤势。”
“六个?那续岁没事吧?”
“不知道。他回来就回房了。”情况应该比那六个要好吧,至少他自己走回家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要让我爹地和妈咪知道,我会处理。”
六个打一个!不晓得他伤得怎么样?如璘心想。
晚饭后,如璘轻轻按下床头的按钮。和续岁相处两个月来,她第一次按钮。
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她的房门就被人撞开。
只见何续岁一脸惊慌、脸色发白的奔进如璘的房间。“小姐,你发病了吗?!有没有怎么样?!要不要叫救护车?!”
如璘好整以暇的笑着。“对不起,我不小心按到了。”
她终于见到被六个人围打的那副尊容了。
嗯……团结就是力量,果然没错,他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只眼睛肿了起来,像青蛙眼;鼻血还没擦干净,上头还有一滴鼻血;另外,嘴巴居然被打得像香肠。
四肢看起来似乎好好的,不过手背上有些血迹,大概也有一些伤吧,她想。
“你……”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不晓得该说什么。他刚刚紧张得要命,心想她该不会是怎么了吧,整颗心几乎跳出来了,而她居然好意思笑得这么无辜。
“算了,你没事就好。”他擦了擦鼻血,准备回房了。
“那……你有事吧?”如璘问。
“没事。”他转身准备离开。
这样叫没事?那要怎样才叫有事?
“你怎么了?”
“不小心被没长眼的浑球踢到。”
“喔。那有六颗吗?”
他回头看她,咬着牙说:“差不多吧,好像是六颗。”消息传得这么快?她竟然知道了。
“我想擦点药会比较好。”她拍拍她的床,上头刚好摆着药箱。
“不用。”他有些丧气。还说要重新做人呢,才几个月而已,就又打架了;老爷和夫人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她,又会如何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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