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能对自己坦然,却无法对家人坦白。
「我有试着要让自己去爱女人,可是我怎么也无法对女人产生一丝一毫的欲望,我能跟她们像朋友一样,却无法再更进一步。」
「你好辛苦,独子吗?」中国人的传宗接传观念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可怖地步,这在无形中让多少同性恋者隐暪自己真正的性向,当起社会眼中的「正常人士」。
「不是,但我姊姊是老师。」不需要再打下去,相信对方会知晓自已的难处。
「老师啊……」的确,中国人的老师向来比其他国家的老师多了一份崇高的道德感。
「你呢?你是做什么的?」话题迅速被转移。
「我?我是研究生,你大概是上班族吧,猜的。」
「对,我在建筑顾问公司上班。」一送出讯息,齐挹辰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看不到脸的男人透露太多,但他却无法制止自己亟欲一吐而快的心。
「建筑顾问公司是什么大事业?」他只听过建筑师跟营造厂。
「建筑顾问公司比较偏向建筑学、建筑设计以及结构计算部分。」
有看没有懂,邵时方一头雾水的看着对话框里那一行单字拆开看得懂,合起来成句便作外星话的字句。
不过幸好,下一个讯息立刻传递过来解除他的窘境。
「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
「邵,邵时方。你呢?」对于说出自己真实的名字,而非网路名称,邵时方心湖滴落几颗雨珠,泛起阵阵涟漪,他有种蠢动的感觉,很想见见这个人。
「齐,齐挹辰,挹跟意同音。」心不知怎么的,渐渐轻快了起来,齐挹辰连敲打在键盘上发出的单音都觉得是乐曲。
「你好,齐公挹辰先生。」邵时方扙着实验室内只有他一人留守而放声笑。
「你也好,邵爷时方先生。」齐挹辰好笑的学着他的问候语,脸上写意的笑容让原以为他在埋头苦做工的同事以为他忙过头,疯了。
「挹辰,你还好吧?」
同事的声音将齐挹辰自网路世界拉回,他忙切换视窗,抬头朝同事笑了笑,「没事,有点累而已。」
「累就休息一下吧,你今天不是去相亲?」
该来的……还是会来。齐挹辰咽下一声叹息,勉强自己扯开笑容回应:「就看对方的意思了。」
他只希望那个女的不要对他太满意,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理由退掉。心思不经意转回在ICQ上那名做邵时方的人。
他说他是研究生……不知道是研究什么的。
「放心好啦,凭你,咱们公司的顶尖人员之一,一定可以成功的啦!」不知情的同事将手大力拍上齐挹辰的肩。
齐挹辰看似单薄的肩膀往前微倾,心开始释放苦涩,却有口难言。
ICQ的来讯声音提醒了齐挹辰,邵时方仍在线上,他反手对着同事一拍,「不说了,你去忙吧。」
「好,一会儿再聊。」
「嗯。」漫应一声,齐挹辰的注意力再次回到电脑上──
「不好意思,刚刚同事叫我。」
「不会,我是要通知你我得暂时离开一下去做实验。」沉吟了下才又送出下一个接续的讯息:「你要等我吗?」
网路就是这么的奇怪,虽然有重重的面纱包裹,却仍能感受得到人们的内心,能感受得到人与人之间的频率是否相合。
而这位声称自己第一次上网随便找陌生人聊天的齐挹辰与自己的频率似乎……挺合的。
「好。」齐挹辰面露笑容地送出答允。
于是,邵时方将自己的ICQ状态挂上away的白旗,齐挹辰盯着那显示着对方状态的白旗,嘴角盈漾的笑意久久不散。两年后
搁在床旁矮柜上的铃声猛然响起──
床上那一坨小山丘因铃声不绝于耳而缓慢地蠕动着,久久,自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往置放于床头的闹钟拍下去,但铃声仍然出乎意料地持续进行着──
终于,那团小山丘不耐地钻出一颗飘晃着凌乱发丝的头,拿过行动电话,按下通话键,那如利刃般的铃声才嘎然而止。
「喂──」尾音拉长颤抖,在寂然的空间中活似鬼嚎。
然而,来人似是早已习惯似的连珠炮地脱口说话,一大串一大串的话语朝他丢过来,每击中一次,他的瞌睡虫即暴毙一只。
到最后,盈绕在他头上的虫儿死光之际,也是他可以清楚回应来人话语的时候。
「什么?」低沉沙哑带着浓厚的睡意模糊了他出口的声音,来人说了一大长串,他除了听见一堆噪音之外,完全无法理解来人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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