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就是碎了,只能换新的,补不好,破镜难以重圆,何况是破碎的心?
「咪──」猫儿爱娇的将头往自己的腿上摩蹭着。
邵时方眨眨视线不明的眼睛,微笑着抚上它的头颅,自己的手发抖得厉害,他将原因归就在冷气太强。
「放心,碎了,再配一副新的眼镜不就得了?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吗?」邵时方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哭泣,自己的笑容扭曲不成样,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视线不清有大半是由于瞳仁蒙上一层薄翳的缘故。
「喵呜。」呜呜呜,他们分手真的能够得到幸福吗?为什么它只感受到邵时方周身笼罩的浓厚哀伤?律守眼角湿润,忍不住为邵时方掬一把同情之泪。
死上官擎干嘛没事接这种CASE啊!
「我似乎错了,一再的体让宽容似乎是错的,我不该要求挹能像我一样对自己坦白,他不能跟我一样得到兄姊的支持,不能像我一样掀起家庭革命……」他曲膝,将脸搁在膝盖上头,笑望猫儿,扯动嘴角的伤,痛得他龇牙咧嘴。
右脸颊的钝痛与心头的刺痛相互辉映,他抬手捂住右脸,感觉眼睛湿湿的,「好痛……真的好痛……」
他是不孝子,难得一天全家人聚餐的日子,却让老父动了拳头。
他说服自己没关系,还有挹以及兄姊的支持在,母亲在兄姊的疏导之下也会明白同性恋不是一种疾病,得到家人认同指日可待。
但似乎很多计划中的事都会有一些意外,不能尽如人意。
恋人欺骗自己,无法遵守诺言,那么,他们之间剩下什么?
他知道齐挹辰将会被自己的家人接受,那他呢?今天病房里的情况让邵时方醒悟──原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异不止是「坦不坦白」、「信不信任」、「守不守诺」,还有双方家庭对「同性恋」的看待方式。
是他太天真,太天真……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想要借此缓合胸膉间那似乎失去功能的心脏的强力压缩。
「喵呜──」律守伸出舌头来舔他的手指,低低哀泣。
「没事,用蛋揉揉就会没事。」重新戴上眼镜,站起身,邵时方怕猫儿被看不清前方事物的自己连累而要它跟着自己。
他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却不能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为感情的事情落泪的人是傻子。
但邵时方宁愿他是那个傻子,也不要当强撑的英雄,然而,他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他没有勇气对着挹的家人说他是挹的恋人,没有勇气破坏他们家庭的和谐。
齐美玲的眼神像是看穿他所有的一切,挹的父弟看他的眼神像毒蛇猛兽,他终于了解什么叫做「千夫所指」……
「喵──」
邵时方抹抹脸,低头对着猫儿说:「我们回家吧!」
是呀,回家,回去那个不属于他的家。
***
「您拨的号码目前无法接通,可能原因如下:使用者在收讯范围外,使用者关机中,请稍后……」齐挹辰挂上公共电话的话筒,再次塞进电话卡,按下一串号码,这回话筒那端传来的是:「我是齐挹辰,现在不在家,有事请留言……」他等候哔声到来后开口:「邵,接我电话好吗?别这样对我,求你……」
「哥,原来你在这儿!」齐谦冲在病房找不到齐挹辰,料定他又跑到这儿来打电话。
齐挹辰没有给齐谦冲好脸色,一脸漠然的挂断电话,伫着拐杖一拐一拐的走回病房。
「哥。」齐谦冲跟上他的脚步,为他推来轮椅,扶助他坐好,收起拐杖,推他走在长长的回廊上,「别这样,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说什么?」齐挹辰冷冷的回应。
「说说今天的天气……」齐谦冲的话尾隐去,一脸苦意的看着兄长,吐实:「姊姊要我看着你,我不能不从……」
「姊姊要你去死,你也会去死吗?」齐挹辰怒气冲天的回问,因牵动肋骨的伤而痛得倒吸口气。
「哥,你明明知道姊姊的话像圣旨,你自己还不是一样……」齐谦冲抱怨兄长将怨气发在自己身上。
那日邵时方离去后再也没有来过,齐挹辰的焦躁与日俱甚,在齐美玲和齐谦冲的「看顾」下,压根儿没有行动自由,连打通公共电话都是他嘴都快说干了才让齐谦冲偷渡一张电话卡给他。
齐挹辰回头瞪着弟弟,眸光由尖锐转为软弱,他回头,盯着自己微颤的手,「没错,我一直是个懦夫……」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齐谦冲看他这样,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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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挹辰
邵时方
相爱容易相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