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然尔,他当时的确感到非常不自在。
不熟悉的人群、不熟悉的环境、不熟悉的模式……为避免一时冲动或没注意而搞僵气氛,而让学长学姐难做人,在大家一阵简单介绍之后,他就一个人坐上吧台边的角落。
他从些许烦躁中慢慢沉淀,想着韩昱行而出了神,甚至过了多久的时间他都—点感觉也没有。
直到好像有一种东西仿佛将他从睡梦中唤醒,那是他难以形容、又似乎感觉过的。
他曾经在画布上涂了满满的红——粉红、浅红、鲜红、酒红、枣红、紫红——然后开始轻轻刷白,随着不同层次,画布似乎就发出了光。
那一瞬间,蔚哲恍惚地感受到,这光芒有了真正的温度与亮晕,真实存在着。
而顺着感觉寻找过去,他撞见的是宫蔼弘那毫不回避闪躲、大剌剌的注视。
几乎是是立刻——
蔚哲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这男孩竟带着他曾经在心中勾勒出的色彩闯进他眼中!
即使他们不曾说过话,即使他知道不该归咎於他,但蔚哲就是觉得被冒犯了;他无法解释那种感觉,好像宫蔼弘拿了一把跟他一样的钥匙似。
而他不会让任何未经他允许的人擅入他独有的领地。
当时,他离开座位,去找秦澈海。
「我要先走,学长。」
「尉哲?」秦澈海抬起脸。「怎么了吗?临时有事?」
并未多作解释,他轻轻摇头。「我先走了,再见。」
可是秦澈海很快就追了上来。
「蔚哲,等一下。怎么说走就走,身体不舒服吗?还——咦!仁杰、蔼弘,你们怎么也坐这里,没跟大家一起玩?」
他眼角余光扫过刘仁杰和宫蔼弘。
其实他知道这两个人——尤其是宫蔼弘——虽不同系,但宫蔼弘是很出名的新生,很多人都晓得他。
这种交叉的人际图形让蔚哲觉得不很愉快,可以的话,他不想跟宫蔼弘扯上半点关系。
秦澈海征求着他的同意,他也意识到自己有点不近人情,正打算答应秦澈海,宫蔼弘却出言不逊。
「要走就走,一点礼貌都不懂,还要学长低声下气——很拽嘛!」
他要求他发表意见了吗?究竟是谁不懂礼貌!?
蔚哲并不喜欢忍气吞声,于是他不作修辞地反击。
宫蔼弘马上像被人用力揪住尾巴的猫一样,而且十分有创意地叫他棺材脸……若是平常,蔚哲还会觉得挺有意思的,但在针对宫蔼弘恶劣的第一印象下,他吐出了宫蔼弘应该会很介意的攻击性字眼。
如果不是刘仁杰拉住他,学长迅速把自己带走,他们应该会血溅当场吧?
自那件事之后,宫蔼弘一看见他就没有给过好睑色。他们不常碰面,但要是避不开了,宫蔼弘势必会卖力地跟他斗上一斗。
宫蔼弘是他单调生活里最跃动的色彩,唯一精采的变数,但是他却不喜欢,几次下来,令他疲于应付。
因此,他对宫蔼弘并没有好感,更不用说宫蔼弘老是把他当作第一假想敌看待。
也不知是怎样的阴错阳差,这次宫蔼弘竟会这样帮他……
感觉到床上有了动静,蔚哲微微挺起了背,看着床上的人影翻过身子。宫蔼弘打了个呵欠,转过来时稍愣了一下,发现应该睡在隔壁的人现在居然窝在窗户边。
他随手抓过床头的闹钟。「快六点……有没有搞错?你这么早起来干?」
蔚哲是在练功还是打坐?有病!
别介意?不用管?我睡不着?蔚哲想了会儿,轻道:「你睡你的……」
宫蔼弘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你。」
恭喜你发现了!蔚哲忍往翻白眼的冲动。「我一直都是这样子。」
长年睡眠不足的人在精神上多少容易有点障碍,他现在要开始支持这个论点,并且把蔚哲贡献出去作实验研究。
——啧啧,他实在忍不住了。
「一直睡下饱会死人吧?」不讽刺一下真是太难过了。
蔚哲偏过头。「我早死也不干你的事。」
宫蔼弘的药效大概过了。
不过他很想建议他另外服用一些镇定剂什么的,省得老是过于激动容易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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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发现两个成年人躺在床上这样唇枪舌剑既无趣又诡异,于是两人默默止战休兵。
直到宫蔼弘设定的闹钟响起,蔚哲才惊觉自己竟又睡了快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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